“……是我杀的。”润玉道,“但我不后悔。”

“……”那你岂不是好棒棒,廉晁心道,润玉脸上果然没有一丝后悔的迹象,他看上去坦荡无忧,气定神闲。

是什么遭遇才能铸造了这样一个人,能在谈论手刃亲弟弟的时候连眼也不眨一下啊?

“那你又为何要复活他呢?”

润玉沉默片刻,最后道:“为了与他一刀两断。”

啊,你这样说就明白了——其实死别不比生离,一个人死了,另一个还活着,死了那个再也没有话说,而活着的那个却总要不停地揣测,很折磨人。但若两人都活着,把话说清从此恩怨情仇一笔勾销,那就很不错。

虽然达成了短暂地理解,但并不妨碍廉晁不喜欢他这个心机深沉的侄子,那个叫旭凤的听着倒还讨喜一些,但全无防备地被亲哥哥弄死,大概也是个憨憨。

真是烦死人了。

廉晁愿付出一切,只要荼姚能别再唱了——杀润玉与否,倒还是其次的,他于是开口:“你可听过与星河交界处,有一条岩浆河流,名叫不可追?”

润玉自然知道,这小子确实很随太微,既如此,那不怪廉晁了。

“你去取来一杯不可追的河水,我便将玄穹之光给你。”

若取回来,算他命大本事大,那这样的本领能耐,也非如今的廉晁可以轻易杀死,荼姚爱唱就唱去吧,可若取不回来、在时间之河边上丢了命,那更好,荼姚该心满意足了。

他却不知这个举动无意中竟然和润玉在旭凤身上采取的态度不谋而合了——交给命运吧!我太渺小,我太脆弱,适当的时候就交给命运抉择你的生死。

润玉领命离去,走时躬身行礼,礼节周到、优雅美好,作为长辈挑不出错来。

怪只怪是臭弟弟的崽吧,不然倒还能坐下喝一杯。

此后便是一年时光匆匆流逝,润玉未曾再来。收集九转金丹的材料需要时间,廉晁也不急,旭凤还挂着,自然也不急,唯有荼姚急得很,可她唱累了,唱不动了,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有一天晚上,她没有唱歌,只是低声道:“你可曾想起过从前?”

廉晁没有吱声,一如过去的数十万年幽幽岁月。

荼姚自此放弃,不再歌唱。廉晁却知话已出口,润玉必定会有前往不可追的那一天。却没想到润玉还未回来,先来了个女娃娃,这女娃娃生得精致可爱,有三分花神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