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读什么?”
“这是鸟族的古语,如今族中已罕有人会念。”荼姚笑道,“廉晁哥哥,我偶然得了这一本书,正学的有趣呢!”
“哦?那也教教我,”廉晁道,“若我也学会,岂不就像我和你的一种秘语?”
能分享一个秘密的喜悦让一对小情侣兴奋得红了脸颊,但这门语言十分晦涩,廉晁学了很久,也才识得皮毛。
“若是太微,必定学得飞快了。”他笑道,荼姚也不着急,道:“你别急嘛,慢慢学,又不学来做什么!”她的潜台词是:你可千万别去告诉那个臭弟弟!
——可见世上的弟弟没有不讨哥哥未婚妻嫌的。
所幸后来还是学成了,没有麻烦臭弟弟。小情侣又发明创造了一套传信的术法,每当荼姚坐在最高的树上用古语唱起歌,不管廉晁在多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所以当太微看着树梢之上的少女不知疲倦地歌唱时,他不遗余力地嘲笑了翘首期盼的兄长,却不知那悠扬的歌声中包含着多少情衷。
廉晁也不给他解释,只是微笑着侧耳倾听,听他的姑娘诉说只有两个人能懂的爱语。
然而时光斗转数十万年,当歌声再度传到蛇山时,已经变得沙哑刺耳起来。
他记忆里的姑娘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饱含仇恨的妇人,她不停地用歌声从冷宫深处传来催促:
来救我,我需要你,还有……杀了润玉。
最后一点尤为重要,她总在重复。听得多了,耳朵起茧,廉晁也会忍不住想,究竟是哪里行差踏错,才导致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呢?但他已经累了、老了,不想再去思考那些,过往的心碎过多的消磨了他的生命,但荼姚不肯罢休。
她要他杀了润玉,替旭凤报仇。润玉是谁,旭凤又是谁?他大抵猜到应该是太微那个臭弟弟的两个儿子,臭弟弟又生臭小子,真是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但他又不认识这些臭小子,上哪里去杀呢?没想到又过了几天,润玉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如今已是天帝之尊,单看衣着打扮,却和太微不像一路——太微重华贵,衣袍上都要有金色纹样,越耀眼越好,润玉却低调许多,但他说话谈吐之间,又确实是臭弟弟生得臭小子无误,都是一样的城府深,一句话能拆解出八个意思,一双风流多情目,嘴唇的形状丰润柔美,是个能扮猪吃老虎的相貌。
以貌取人不对,但廉晁即刻便对他产生了恶感,纵使他后来说要索取玄穹之光去救他自己的臭弟弟,做大伯的还是不为所动。
“你弟弟是一只凤凰,谁能害得了他?”廉晁道,“说实话,是你将他杀了,现在又后悔,想用九转金丹把他复活,对吧?”
哪知道他这个侄子还是有几分出其不意的能耐的,润玉闻言却道:“不是。”
“不?你弟弟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