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他见面以来,柯洛娜头一次将注意力真正从他身上移开了。她的亲人们对她再如何宽容,也是不可能允许一个女孩子学开枪的,击剑和骑马已经是极限,是她先斩后奏、迫不得已之下才作出的让步。因此,尽管柯洛娜许多次看到卡顿佩着手/枪,许多次自己小心地抚摸枪身,却对此一无所知,更别提学习使用了。这知识对她来说实在难得,与之相比,就连安灼拉的吸引力一时都不那么强烈了。
她仔细地听安灼拉讲解手/枪的运作原理,将每一句话在心中默背下来。安灼拉讲完构造和原理,重新组装起那支手/枪,并未将子弹上膛,只是把空枪握在手中。
“看着我的姿势。”他说,让柯洛娜注意他双手握枪的样子,而后又换成单手。“这把手/枪完全可以单手击发,但你初次习练,双手持枪更稳一些。”他解释道,将手/枪交回她的手里。柯洛娜几乎完全复制了他的姿势――除了略微有点生疏、调整的时间稍许长了一点,她的姿势几乎完美无缺。
安灼拉不常夸赞别人,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是瞄准。手臂伸直,将枪举到面前。”他优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枪上的瞄准点,“对准靶心,让这几个点连成一线。开枪之前要将枪口略微放低,注意后坐力。……好,就是这样。”
柯洛娜扣动了扳机,撞针在枪膛里撞出一声空响,好像撞在她胸口,极大的激动让她浑身震颤。安灼拉误解了她的意思,皱着眉头严格地瞪了她一眼。“再来一次,枪要端稳。”
她用空枪习练了许多次瞄准和击发,而后才在耳中塞上棉花,使用子弹进行第一次练习。但后坐力仍旧超出她的想象,子弹脱靶飞出,在靶纸上没留下任何痕迹。柯洛娜羞愧得脸颊绯红,但安灼拉并没有多说什么。“初次习练都是这样的。记得击发前压低枪口。”他说,将第二发子弹交给她上膛。
他们一直习练到天色渐黑,最终远处的靶纸再也看不清楚。到了那时,柯洛娜已经能够非常稳定地每一发都打在靶纸上,而且大部分都能够命中靠近中央的位置。安灼拉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还可以。”他说,看着柯洛娜卸了子弹,上了保险,将空枪装回口袋里。而后他们并肩往射击场外走去,柯洛娜在前面结清了费用。
以安灼拉的性格来说,之前的时间都是认真学习的时候,只在这一刻,才到了可以谈些闲话的时间。“我以为学校这会儿已经放假了。你不回家吗?”她问。
安灼拉冷淡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会和公白飞一道回去。”
“没什么可回的。何必给我和我父亲各自增添不愉快?”
“那我可要为此而感谢你――毕竟,如果你回去了,这会儿就没有人教我射击了。”柯洛娜开玩笑道,及时缓和了略微尴尬起来的对话,“那么,下一次的时间还是周一吗?”
“还是周一。”
他们在射击场的门口站定。“那么,下周见――或者周四再见?”柯洛娜微笑着同他告别。
“周四见。”安灼拉点了点头,望了眼天色,“你注意安全。”
“我只遇到过那一次强盗!不必担心。你不是教了我如何战斗吗?”柯洛娜笑着说。
她顿了顿,终究没有忍住。她柔软地补充:“你也是。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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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下一个周一,然后又是再下一个周一。柯洛娜的枪法进步飞速。她与男性相比起来,力气弱些,但长年执笔作画,手腕很稳,反应也快,后坐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后,她的准头大增。只到第三次,安灼拉便宣布,她剩下的只是练习,他没有别的什么要教了。
“先/前我已经讲过□□的结构,倘若你将手/枪练好了,还感兴趣,可以再去练练步/枪。多一种防身的方式总是好事;在这儿有练习专用的/□□出租。”安灼拉说。
柯洛娜点头应下。他们结束了各自的练习,收了枪,往训练场的出口走。那儿挂着一张大大的牌子,写着停业时间: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你打算怎样过新年?”柯洛娜问。
“新年?”安灼拉反问,仿佛经她提醒,才头一次想起来这回事,随即他便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历法都是人为制定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其中一天刚巧处在最初或最后,并不使它比其他的日子更重要些。”
“怎么!难道你就普普通通地让这一天过去吗?”
“不。我当然不这样打算――尽管这一天对我来说没有特殊含义,但我知道,它对许多人都意义重大。但在这样的日子里,仍旧有工人一天到晚劳动,得不到哪怕一次休假。这不公平。”
自打和他见面以来,柯洛娜头一次将注意力真正从他身上移开了。她的亲人们对她再如何宽容,也是不可能允许一个女孩子学开枪的,击剑和骑马已经是极限,是她先斩后奏、迫不得已之下才作出的让步。因此,尽管柯洛娜许多次看到卡顿佩着手/枪,许多次自己小心地抚摸枪身,却对此一无所知,更别提学习使用了。这知识对她来说实在难得,与之相比,就连安灼拉的吸引力一时都不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