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帕特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红茶递到她手中。她沉默地接过,捧着烫手的茶杯,思绪里全都是刚才用第三人称所见的过去。
“我是世纪末的天才,布莱帕特。”她声音干干的、雾雾的,“可我也是凯思琳·洛佩兹。”
“凯思琳,你知道吗,这种巫术太古老了,太依靠星宿和地球轨道的引力,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成功进入时空隧道并且能平安回来。”布莱帕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声音柔软到怜悯,“请你相信。”
布莱帕特轻拍凯思琳的肩后便离去,壁炉的火光填满原本属于声音的空隙,寂静令人心生恐惧,脆弱的灵开始颤抖。她把脸埋在手心,某一层依附在心上的东西开始分离。
纵使生命身不由己,至少我还有很长很长的记忆。
——
Just one last dance.
及时行乐的人们惯例用舞蹈结束一天,而英国人这种及时行乐的豁达心境应该是起源于圆形音乐厅。又一次的周末晚上,平缓的音乐响起,凯思琳跟身旁的小朋友挥手道别,目送他们跑进舞池,生命力如此蓬勃,就像缤纷的热带鱼潜进大西洋暖流。
她自觉退到一旁,看着人们像燕尾蝶一样翩翩起舞,竟不觉得羡慕,一棵树般地站着,在这里活像一个异类,心里却有一种幼稚的矜持——她绝对不会打破坚持舞会不跳舞的纪录。话是这么说,可当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格格不入时,还是难掩庆幸地走了过去。
“你不去跳舞吗?”
“不,我会头晕。”威尔莱特回答道。
“我也一样。”然后视线转移到舞池中央,她指着翩翩旋转的金发身影说,“你朋友好像跳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雷德蒙隔着人海与她对视,见到两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一高一矮地站在一起,他蓦地一笑,一个再也不会更棒的点子跳进他的脑海。
圆形音乐厅里金碧辉煌,歌舞升平,处处洋溢着生的气息,就像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乌托邦,没有痛苦、寒冷、饥饿,全心全力在今天活着,没人考虑过明天。
Carpe diem 是拉丁文,翻译成英语是seize the day,意为活在当下,抓紧时间,不忘初心。
旋转时雷德蒙弯下身与一旁的小孩说:“去拉那边的哥哥姐姐一起跳舞。”
威尔莱特看着这一切眩光,应感到头晕的他却格外清醒,清醒到坐立不安。此时,舞池里钻出两个稚气未脱的身影,拉起两人的手轻快地说:“来跳舞!”
“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凯思琳就被拉着往舞池里走去。
站稳后,她尴尬地问:“你会跳舞吗?”
“不会。”答案显而易见。
空气凝结了几秒,她想,真的要跳吗?小孩还在旁边起哄,凯思琳彷佛被牵线一般生疏搭上他的手臂,他却低低地说:“我应该先邀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