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地心引力的沙逆流而上,钟表逆时针开始旋转,十天化作一秒,年华倒退,倒退,再倒退,停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春天。

“凯思琳,我回来了!”

眼前的画面微微泛黄,边缘柔化,阳光落在正中央。黛西·弗兰斯蒂德端着蛋糕一路小跑,叉子和瓷盘的清亮碰撞声让人胆战心惊。

凯思琳闻声抬头,深深皱着眉,“黛西,你小心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是怕我的蛋糕有事,你这个冒失鬼。”

黛西石化了一秒,嘟囔一句“怎么这样说话”,默默把蛋糕推给她。

凯思琳合上手边的书,朝着她生气的样子调皮一笑,说:“我开玩笑的,谢谢你!”

聊着聊着,凯思琳毫不客气地抱怨道:“我爸又带我去那些讨人厌的舞会了。”

“然后呢?”

“我又被训说怎么那么少话——噢!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跟他们说话。”

“哈哈哈,你太坦率了,要是我敢这么说一定被我爸骂死。”

凯思琳却笑不出,回忆着当天会场见到的大人们,他们的样子、服装、说过的话,心里的疑问渐渐发酵。她插起一块蛋糕,摇了摇头,“而且我总是反覆觉得很多人喜欢我,又有很多人不喜欢我。”

黛西还是一贯乐天的模样,“别傻了,你可是众星捧月的天才啊。”

凯思琳认真地想了想,脑子里全都是些如人饮水的话,冷暖自知,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的欲言又止。

“我不想当天才。”

“我好孤独,没什么朋友,在十岁之前,外面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异类,接近我的人都有他的目的。”她渐渐垂眸,挖掘内心深处的泥土,尝试挖出盘根错节的根系,“除了一个人以外——”

时空顿了一下,周围的一切景象在高速往后飞驰,白得明亮,她感到耳鸣,万物包括她自己像天昏地暗般旋转,失重感牢牢拉扯着心脏。不知多久后景色倏地停了下来,回到了四面都是书架的房间。

凯思琳像个被松开的扯线木偶,重重跌落在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开始干呕。

“不要过度使用,会很伤身体的。”

凯思琳没注意到布莱帕特就站在壁炉前,用冷漠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我没有。”她用尽力气吐出这几个字,垂下撑在沙发上的手,紧握的怀表闪着金光,光束挣脱手指投射到地毯上,分不清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