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斯小姐的笑声跟铁丝刮动玻璃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一样。她一边笑一边浑身发抖,掉落的烟灰落在她的连衣裙上面。

“马克,别开玩笑了,谈情说爱?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拿什么出来跟我谈这种事。”她冷冰冰地说,“现在回去,跟介绍你来这的家伙说,别将我当做随随便便的女人,小心我踩碎他的脑袋。”

“噢,你误会了,没有人介绍我来,只是我碰巧就遇上你了。”马尔科说,他的兴趣点发生了转移,“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基本的事情吗?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改正过来。”

“不,你不能。”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一队长带着他习以为常的温和笑容说。菲特斯小姐用涂着艳丽粉色眼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最后她放松自己,把手里的烟杆放到一旁。

“虽然我可以肯定你只是来我这里找乐子,不过我不介意跟你上一节课。”她双手托着腮帮子说。她不适宜装可爱,马尔科始终认为她的魅力是成熟女人独有的性感和骇人的气势。但她现在表现的就像一个怀春少女。菲特斯小姐向他甜甜一笑。

“那么,马克,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从这个小镇滚出去,另外一个就是说爱我。”她放低了声音,嗓音甜蜜得能拧出蜂蜜来,“不是敷衍而过的话语。所谓爱就是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一句我爱你而已。最好加个吻,哪都好。”

爱情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菲特斯小姐的笑容到最后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讽刺。她知道对方做不到。马尔科的笑容没有从脸上散去,但他明白游戏结束了,他吻了一下菲特斯小姐的额头。这是礼貌性的吻,带着感激还有不解。

这件事过去多久了?马尔科自己都说不上来,连菲特斯小姐的样子也是他记忆杜撰出来的,他从他记得的女人的形象里挑出自己最喜欢的,然后拼合在一起。但她的话令他印象深刻,那就像一个咒语。

现在咒语生效了。

艾斯的嘴唇没有一点热度,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的手是温暖的,像跳动的一团火苗。他的头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给皮肤带来温柔的瘙痒。他的手穿过艾斯的头发,并用指腹慢慢揉按发根。但谁也没有特意去加深这个吻,它停留在嘴唇间柔嫩的皮肤层上,只是在探索性地彼此碾压。

最后艾斯抬起头,用鼻尖部分碰了一下马尔科的鼻梁。马尔科抓着他的肩膀,说:“你爱我?你在发疯,艾斯。”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说。但人类在组织语言时有时会跟内心背道而驰,尤其是突发状况前,理智往往现行一步。所以他第一时间不是问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而是冲着事情最严重的那部分下定义,他认为艾斯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