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望着他,以为我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他有些好笑,又重复了一遍。我眼睛不停眨啊眨,心里面的小舟在晃啊晃,似乎要接近浅滩了。

我可以留住他吗?

尽管我并没有十分的信心,我们的婚事算是这样定下来了。

每日除了去夫子那里上课,我就跟着阿娘学习捏糖人,偶尔会偷偷带着生生送我的蛐蛐去和生生的蛐蛐见面,蛐蛐在草丛里打架,我仰头望着生生利索爬上树,给受伤的一窝子鸟搭了个小屋。

“生生真好。”我拿着帕子给生生擦汗。

脸色红润的生生捏了捏我圆圆的脸蛋,“下回我教你爬树。”

我不敢,对生生摇了摇头。

我的两只蛐蛐大约是跟我一样太懒了,没两下就败下阵来。我也不气馁,在旁给它们打气,我的打气完全不起作用,它们只是挥舞了两下小爪子继续敞肚皮。

我只能带着它们回家。

张良与韩非待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我心里一面担心着一面又被张良打动。听到他即将要前往桑海小圣贤庄求学的消息,我是欢喜大于哀愁,在我短浅的目光里,韩非意味着危险,我不愿意他靠近危险。

那时的我还不懂,靠近危险的本身也许也是危险。

张良收拾行囊往桑海方向而去,我穿着漂亮的新衣去新郑城墙下送他,他微微一笑,摸了摸我日渐长高的个子,“半年后,我便回来。”

迎你过门。

他没有出口的四个字我已知晓,死命点了点头,眼泪不可控地从眼眶里流出来。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和我喜欢的人。

是啊,我知道了,我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