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渡抬手顺了一把滴水的额发,抬腿跨出浴缸,显然没把他这位老父亲的不满放在眼里。

腾出了一人空间的浴缸终于让骆闻舟有了伸腿的地方,他挪了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浴缸边,拄着下巴欣赏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

百看不腻。

就是那些曾几何时留在他背上的伤痕,依旧顽固地总要勾起些叫人心惊胆战的回想。

七年过去了。

骆闻舟记得有一条浪漫主义的流言声称,人身上的细胞会在七年中完成一次彻底的代谢,所以每七年过去,人也就跟换了个新的似的,“七年之痒”也因此有了所谓科学依据。当然,这个说法本身漏洞百出,多得是将它定义为谣传的佐证。

不过人嘛,都会想给变质的情感找一个托辞,以证明自己怀揣长情的资本,而并非别的什么难听的理由。

长情。

至少在骆闻舟看来,长情就是在几万次想要把某人锤成金丝眼镜熊之后,依然只是象征性地将他“收拾妥帖”,而后仍然百看不腻。

七年之后,曾经的旧伤疤看上去已经收敛了许多、也平整了许多,此时在热水熏蒸下隐约透着些许粉色,招惹着经年不改的疼惜。

骆闻舟有些不自主地伸了手,指尖在某人后腰一道小伤痕的末端轻轻碰了碰。

费渡回过头来,他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于是眯着眼睛低头看了看身后的贼手,随即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

“领导,有什么指示?”

骆闻舟被他那眼神挑拨得一嘶声,不知此妖精是怎么把这么正直的句词儿说得如此引人遐想,没忍住就手在他腰边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