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疑问句,他的语气硬生生说得不容人拒绝。骆闻舟紧盯他泛光而深不见底的眼睛,只觉得瘆得慌。他实在是没有经历过哪个医生单刀直入地挑入中心问题,一时不知如何招架,沉默良久只好实话实说。

“死者向晗,女,40岁。本地人,婚姻情况稳定,无病史,无贷款,无不良记录。”

“报案人发现时,她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者全身赤||裸,从腰部被斩断,全身多处组织挫伤,多处骨折,内||脏易位,颈部皮肤有勾状淤血,死前遭受过性||qīn。”

随着骆闻舟低沉的阐述,人来人往之间,原本已被打扫干净的地面缓缓浮现两截凄惨的shī||块。骆闻舟看着只觉得心惊胆战,正要向前一步替费渡遮挡,却被后者伸出的手拦下。

“不用逃避,这是你潜意识的映射,并不是真正的向晗。”费渡面无表情,慢步踱过去,近距离观察这具死相惨烈的shī||体。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从shī||体颈部慢慢向旁移动:“颈部凹陷,拦腰斩开,内||脏易位,还受过性侵。”

“这些蹊跷而惨无人道的折磨里,哪一个是真正的死因?”

骆闻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面对诡异的被害人:“……窒息。法医推测她生前遭受到惨无人道的囚禁,并且嫌疑人很可能不止一个。”

费渡于他说话期间已绕至shī||体的下半截。骆闻舟继续道:“受害人肘部弯曲,高高举过头顶,双腿被bāi成诡异的角度——”

“六十度。”费渡起身,忽然以陈述的语气反问,“你认为凶手在模仿黑色大丽花。”

“有可能。”

凭借担任侧写师时的清晰逻辑,费渡推测到:“凶手大概率属于成熟的作案团伙,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将受害人囚禁,然后先对她实施性||qīn。”

费渡沉寂思索一会儿,又接着道:“多处骨折与内||脏易位一般是出于车祸,这么说来,凶手是拿她当碰碰车游戏的道具,玩腻了再勒死?可惜啊——”

他背对骆闻舟,语气里什么也没有,“几个穷凶恶极,甚至能做出拦腰斩断受害人这种事的歹徒,会甘心仅仅用勒,就让对方解脱吗?”

“啧。”

事实上骆闻舟很不习惯他如此形容一个受害人,他走上前,朝背对他的费渡伸出手。紧接着在即将触碰到肩膀的前一秒,毫无意外什么也没有触碰到,反而是费渡一个快速转身,冰凉的指节随即攀附上骆闻舟同样冰凉的手腕。

“当然,有部分偏执症患者会主观忽略逻辑上的错误,他们不惜一切,只为了满足那颗偏执的大脑。”费渡的冷眼仿佛不属于人类,他只是犀利地看着对方,轻微咬着牙道:“可是骆闻舟,想得到我的帮助,你必须完完全全信任我。”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向晗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他将薄凉的手指摁在骆闻舟脆弱的脉搏上,明明是一副逼迫的架势,骆闻舟却无可救药地因为那张凑近的、过分精致的脸而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