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吉让自己靠在墙上,他已经失去了答话的气力。

“从以前起他便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又喜欢一个人把什么都扛下来。所以虽然看上去是那个样子,或许内心是希望解脱的吧。他非常在意你,我从未见过利迪少爷像这样在意过任何一个人。自从你来到这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挂念着你的事……说实在话,把这样的态度统统理解成仇人也太说不过去了。但是,他本人似乎并不希望认识到这一点。”

这样实在太悲哀了。——从老管家那里,巴纳吉感觉到这样的信息。是的,真是太悲哀了。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周遭搭建堡垒,不断拒绝他人伸出的援手,明明他才是最需要拯救的那个人。

“虽然我明白事到如今,老朽我没有资格再向您要求什么……但我知道,巴纳吉少爷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想鼓起勇气,向您做一个不情之请……。”

老人苦涩的声音透过门板和淅沥的水声传过来,如同从一个遥远的梦中传来一般。

“请和他谈一次好吗?你们……还未曾好好谈过一次吧。”

没等少年回答,在浴室外的人影便深深弯下了腰。如今他已垂垂老矣,只是希望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能够活得稍微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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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迪,我听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呢。”

在窗前呆立的金发男子阴郁地转过脸,与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姐姐动作优雅地阖上房门,虽然看起来依然是一副自在的模样,但从口气里却能听出她兴师问罪的意图。

“最近经常回家呢,姐姐。”他没有应对心情,随口敷衍。辛西娅对弟弟冷淡的反应只是挑起了细长的眉毛。

“那个孩子的身份我已经从父亲的口中大致搞明白了。你和他过去发生的事——好吧,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也已经知道了。猜猜看我为什么这次会回来?”

他无意答话,而是等着姐姐继续。

“杜瓦雍——他在昨天早晨给我打了电话。他告诉我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他担心你去敲你的房门发现你不在房里。而今早你是从那孩子的房间回来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找不到抱枕跑去找替代品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杜瓦雍是这么多嘴的人。”

“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回来的目的。”

利迪移开目光,艰难地扯起一丝笑意。

“你明明心知肚明,何必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