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选中了我。”

“姑姑想和父皇挣一挣,可这天下,有谁算计得过皇帝陛下,我没这个信心,也没那么自大,我只想好好活着。”

范闲微微抬起身,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又给李承泽把酒杯满上。

“殿下是识时务者,范闲敬你。”

他举了酒杯,在半空中同另一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

李承泽抿了一口,看范闲一饮而尽,只得又仰头空了杯。喝完这杯,他从软垫上起身,拍拍膝盖,便听范闲说:“我会请陛下收回赐婚。”

这话,上一次他便在靖王府听过,只不过这回范闲没同他讲那个烂俗的关于一见钟情的故事,他自然不好提醒,你那鸡腿姑娘,就是皇帝陛下给你赐的婚。

于是他只好说起熟悉的台词:“范闲,我等着看你,闹京都。”

靖王府的诗会李承泽没去,彼时他正在广信宫的后院,听李云睿念那首登高,无论听多少遍都还想称绝。

李云睿念完了没做评价,只说郭宝坤输惨了,又扬起凤眉,问他昨日在一石居同范闲会面都说了什么。

“交个朋友罢了。”

“你很看好他?”

“姑姑也读过《红楼》,今日又见了这首七言绝句,心中就无波澜?”

“‘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欲知目下兴衰兆,须问旁观冷眼人。’格局不小,是个才子,然那又如何?”

“姑姑不愿承认曾经小瞧于这个私生子。”

李云睿轻笑了摇摇头,她说有何不愿,儋州的事情是本宫轻敌,不会再有这样的好事。

“老二,内库姓李,不能改姓范,而且,也不是我的内库,是我们的。”

“姑姑,你我都知道。”李承泽拿起那首抄录的登高,轻声道,“内库不姓李,也不会姓范,她姓叶。”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云睿听了却神秘莫测地笑了,她说承泽,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姑姑,范闲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不想与他为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两败俱伤,只会让父皇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