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还是院长,鉴查院难道还能改姓言吗。”范闲笑笑,“借他好用的脑子使使罢了。”
王启年点点头,院里的人其实都在等着小范大人的命令,陈萍萍离京前交待过,鉴查院从此只对院长负责。
吃饱喝足,李承泽拿了一些肉干去喂那些雪犬,雪犬是雪狼的后代,只有那些能够忍受酷寒的北地蛮人,才能够将它们驯化,成为人类的好帮手。
他将手指伸到唇间打了个唿哨,上一秒还趴在雪地上休息,下一秒身周十二只雪犬就耳朵灵动地竖了起来,精神十足地甩了甩头,抖落了身上的冰雪,探爪四足站立在冰冷的雪中,似乎根本毫不畏寒,吐着长长红红的舌头,身后的尾巴扫来扫去,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指令。
他把肉干撕成一条一条的,在二十四只隐隐泛着绿光的眼睛注视下,大力地将肉干抛向远处,雪犬群立马调转了方向,赛跑似的往一处蜂拥。等它们跑到那处,却发觉空无一物,东张西望鼻子嗅嗅,脑袋追着尾巴转。
李承泽在原地捧着肚子笑得很开心。
王启年惴惴的:“连狗都捉弄二殿下还真是性格恶劣啊…”
范闲也看过去,李承泽又吹了个哨,雪犬群原路折返围向他,钓鱼似的,一只一只跳起来去叼他手上的肉干。范闲撑着下巴,火光印在他侧脸,给高挺的鼻翼打上一层阴影,他望着那边,说:“嗯……但挺可爱的不是吗?”
王启年疯狂捶起胸口,差点没给噎死。
把物资和消息带到,王启年没继续跟他们上路,范闲让他去十家村,看看老爹有什么需要帮忙布置的,陈萍萍目前还在皇帝的密切注视下,一时半会儿估计都不能帮上手。
此时风雪又大了起来,李承泽的声音透过那层毛皮传到外面,显得有些嗡嗡的。
“好像越来越冷了,我的错觉?”
即便他们凑在一处靠得很近,范闲依然辨认了一会儿口型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让你练一练天一道的心法你不练,现在知道冷了。”他数落道,真气可以御寒,他就没有多少感觉。
他隔着厚实的皮袄,去拥了拥身边的人,像两只笨拙的企鹅挺着圆滚滚的躯体互相取暖。李承泽半靠半躺,他们把帐篷搭在了雪橇上,帘子一拉,冰天雪地也隔绝在外。他问:“变冷了,是不是快要到了?”
“早着呢。”范闲循着记忆想了想,出了天关刚刚七日,没有绕路,是要比之前快些,但两个月的路程,再快也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才能走完。“过了这片雪原,还有一座雪山,进入雪山,经过狭长的隧道,出了隧道,又是一座雪山,翻过那座雪山,有一片沙漠,越过沙漠,那是一片冻土,极夜过后就是极昼,神庙为了补给日光的能量,所以总是出现在极夜之后。”
雪橇在平整的雪原上快速滑行着,四面八方传来雪犬们的急促呼吸声和簌簌的风雪声,还有范闲平稳的娓娓道来,在这样的声音陪伴下,李承泽似乎快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