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外面好冷。”伊鲁索穿着来时的薄衣服,他们有居民楼的系统供暖,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就连在深秋依然打赤膊的里苏特,现在也老老实实地在室内室外都把自己身上盖住。 “去买冬装。”普罗修特看了看表,“你和杰拉德都赶紧的。”
“我不想。”伊鲁索缩在沙发上,把衣摆向下扯了扯,盖住受凉的脚背。
“不,你想。”普罗修特叫出了替身,「壮烈成仁」像只二足猫一样在金发男人腿边慢慢踱步,身体末梢的触须像猫尾巴一样晃来晃去。
乖乖跟着普罗修特出去的时候,杰拉德和伊鲁索莫名地有了一种为了同伴英勇捐躯的感觉,只不过当班的那两位同僚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种怎样的牺牲。
普罗修特用自己的车载他们过去,他的副驾驶座位上放了很多时尚杂志,杰拉德和伊鲁索识相地坐在了后排。
“反正发了薪水,你们干脆把春夏秋冬的都置办一点。”他把副座位的那些杂志递给了伊鲁索,“想不出来的话拿这些参考一下。”
“我们就不能去商店,买完就走人吗?”杰拉德虽然是同性恋,也时不时看时尚杂志打发时间,但那些铜版纸上的鲜艳色彩一丝一毫都没渗透到他的着装习惯里。
“你不会想暴露自己的消费记录的。”普罗修特头也不回地回答,“况且,批量生产的服装并不能贴合每个人的体型,没人希望在工作的紧要关头被自己的衣服限制行动。再说,商店里的衣服很容易暴露信息,价签、商标,甚至是图案和纤维都会成为敌人追踪的线索。而私人订制的服装有着天然的隐蔽性——只要你的裁缝是个会保守秘密的人。”
他们认为这番话很有道理,毕竟说话的人本身就像是从时尚杂志的精修图上走出来的。
普罗修特载着他们到了郊外的一间民居里,他的裁缝是一个眼睛半瞎的老人,天知道一个半瞎的裁缝是怎么做出普罗修特穿的那些衣服的。寒暄之后,他们挨个确认要做的衣服,让裁缝记录下自己身体的数据。可能是老人怕冷,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沙发上甚至还铺着加热毯。杰拉德和伊鲁索在裁缝的要求下脱到只剩内衣,普罗修特拿着皮尺负责测量,把读数念给裁缝。虽然房间里站着两个将近裸体的男人和另外一个衣衫整齐的男人这样的画面有点奇怪,但是杰拉德和伊鲁索都习惯于集体生活,对于裸露身体并不在意。可是轮到普罗修特的时候,金发男人脱掉了外套,拿走了皮尺和记录数据的本子,走到试衣服的角落里,拉上了帘子。
这让正在穿衣服的伊鲁索有点尴尬,他看向杰拉德,对方耸了耸肩,转身继续和裁缝确认衣服的式样。过了一会,普罗修特走了出来,他把尺子和笔记本交给裁缝,坐回了沙发里。杰拉德已经谈完了,轮到伊鲁索去。他起身的时候瞥见普罗修特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了一盒遮瑕膏——这不能怪他,「镜中人」让伊鲁索对镜子特别敏感。金发男人把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可能是在脱衣服的时候把额头的化妆蹭掉了一点,伊鲁索发现普罗修特的右边眼眶上方有一块淤青。普罗修特的皮肤很白,一看就是过着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和小队里其余人被风吹日晒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不过,这也让眼角的淤青在他那贵族一样的白皮肤上格外明显,就像是黑色油性笔在白瓷碗上的拙劣涂鸦。普罗修特用手指按了按受伤的地方,习惯性地啧了一声,熟练地把青紫色的瘀伤用化妆品盖住。罢了,金发杀手用镜子左照右照,确认那块肤色补丁不会被轻易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