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寂雷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现在的成果还不适合用在人身上。”

安挑眉。

“最开始我便说过,这只是一个设想,现在的研究还远没有到达稳定的阶段,不确定因素太多。”

“你怯弱了。”

神宫寺寂雷不为所动:“我只是不想用他人的安危来测量这种不确定性,继续使用别的动物也可以让实验进行下去。”

“这是不行的啊。”摇着头,安叹了一口气,“对你来说这个实验或许只是满足兴趣的产物,但是有些人不这么想,他们砸了这么多钱可不是为了看老鼠走迷宫的。”

沉默降至,从扩音器里传来收拾被打翻器具的声音。坐在计算机前的实验人员不安地来回看着两人。

“我不会再推进,这就是我想说的。”压抑着情感的话语伴随着低沉的声线流出。

“你又要向那无谓的道德感妥协吗?”安加重了语气,她走到神宫寺寂雷面前,直直的看向对方的双眼,“更为可悲的是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我知道的寂雷,你的性格里就是有这项弱点。但你要清楚,我们没有做错,假如仅仅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研究那完全是懦夫的行为,我们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你知道这项实验将会给这场战争、甚至所有人类带来什么吗?”

“不是为了......私欲吗......”神宫寺寂雷轻声道,“或许你是这样没错。”

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神宫寺寂雷看过来,见安将手贴在了他的脸上,眼里有种安抚的情绪:“你别忘了医院里的人们,正是因为你在这里,他们才有好的环境与资源得以生存,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两人僵持片刻,安败下阵来:“我知道了,下一阶段再缓一阵子吧。”

“这种实验,究竟能为人类带来什么?”

“带来什么吗......”安缓缓收回手,再次望向实验室内部,一瞬间,她身上的散漫与慵懒荡然无存,散发出一种熟悉的冷漠,“你听说过‘New born’计划吗?”

New born计划。是二十几年前几位疯狂的科研人员在某一国外黑帮的资助下进行的非法人体实验,从各个途径收集来刚满月的婴儿,从小对他们进行各种肉体训练与脑部改造,运用外科手术将大脑内感知是非以及共情的区域进行屏蔽,目的是要打造一流的人形兵器,出口到国际,实验体全部用希腊字母命名,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后来被本国政府发现,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谴责,自此这项臭名昭著的实验被废止。在当时幸存的实验体已经没剩几个,实验败露后更是不知所踪,政府惧怕这些实验体危害社会,曾发出过重金悬赏缉拿,但至今仍无所获。

“其实不然,早在几年前政府就已经抓获了好几个逃窜的实验体。”安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从一方面来说那些实验体也是受害者,应该要好好对待才对,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吧。”

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天花板。

他们乘坐电梯往上移动了一层,神宫寺寂雷从来没到达过这里,因为据其余人员说这里只是专门堆砌杂物的楼层,一般没有人闲来无事会来这里。电梯门甫一打开,黑暗便向走廊的深处绵延。

这栋楼的光线较之“蛹”还要昏暗,道路两旁的房间漆黑一片,透过玻璃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杂物的轮廓,四下静悄悄的。安悠悠然插着口袋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用卡在一旁的机器上刷了一下。

一个白色的病房呈现在神宫寺寂雷的面前。光线的变换让他的双眼一时半会难以适应,不由的眯起眼。

一张病床孤零零的处于房间的中央、四周围着屏风。空气里只有仪器发出的滴声和呼吸器的轻微噪音。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离,像是另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