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过刚才的一场追逐战,众人确认了这批害兽可以用爪子释放简单的源石法术。虽然不知道能释放法术的害兽有多少,它们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拉普兰德用她的源石技艺对装置重新“处理”了一下。

临近日暮,在五人的通力协作下,诱捕装置终于大功告成。赫默那边对同类烟雾药剂的分析结果也出来了,真相有些让人啼笑皆非:药剂一点毒性都没有,有问题的是它爆炸后产生的干燥烟雾,而炎客和拉普兰德两个干员……都很年轻,血气方刚,被干热的烟雾一熏,就流鼻血了。

拉普兰德动身折回了他们之前发生追逐战的那条六车道的大街,拖了两条害兽的尸体回来。营地夜间不能点灯,只能等到第二天天亮再由赫默慢慢地解剖。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天色便已经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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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炎客和送葬人被分到守后半夜。凌晨两点,换班的银灰带着一身的寒气拉开帐篷门,提醒他们戴上面具出去值夜。两个在温暖的睡袋里焐了八小时的男人哆哆嗦嗦地钻出了帐篷,一抬头就和龙门十二月的冷空气打了个照面,炎客甩了甩脑袋,清醒了。

夜间的荒芜广场比白天更加诡异。天空阴云朦胧,影影绰绰露出半张月亮的脸,那些尖利可怖的源石都沐浴在若有若无的月光里,仿佛破土而出的只只鬼爪,随时都会跳起来掘他们一下。四面是反常的寂静,就连那两只白天嚎了一路的猪崽子都睡熟了。幽冷的风穿透衣料撞击着皮肉。一时间,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自己和队友隔着防毒面具的沉重呼吸。

炎客拄着刀在帐篷的一侧坐下,侧首去看坐在他身边的送葬人。即使是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这个男人依旧显得很耀眼,他有白金色的头发,女孩子一般白皙的皮肤,从白色外袍的袖口伸出几根水葱似的手指,捧着一只橘红色的应急灯。

此时应急灯是关闭的,只余开关附近的一小圈荧光涂料在发着光,直径比指甲盖宽不到哪里去。送葬人沉默地抱着灯,维持着一个略微垂头的动作,炎客足足盯了他三分钟,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移动过。

一股越来越浓的怪异感,慢慢地占据了炎客的胸腔。

他伸手戳了戳送葬人的肩头,隔着衣料感受到的是放松的肌肉。送葬人终于有动作了,他抬眼看了炎客一下,然后恢复了那个略微垂头、百无聊赖的状态。

我好像找到怪异感的源头了。炎客心想。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在放松休息的时候也总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正是这些下意识的动作连贯在一起,让人有了“活气”,也防止肌肉末梢因为供血不足出现发麻的现象。炎客在这一方面曾经特别做过些研究,知道如何在保持潜伏、隐匿的同时用最小的动作避免手脚麻痹,所以他自然也会特意留意身边人的休息动作。

但是送葬人没有小动作。他呆着就是呆着,雕塑般一动不动。刚刚他戳送葬人是为了确认对方是不是处在肌肉紧张的警备状态,很显然对方并没有。

“要来根烟吗?”他试图提起些话题来,一出口才想到现在他们两个都戴着防毒面具,而且送葬人也没有烟瘾。

送葬人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角度和动作与刚才一样无二。

炎客又碰了碰他:“你是不是没睡醒?如果要睡的话别在这里。告诉我一声,我一个人守后半夜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