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接过送葬人怀里的应急灯,将它无声地丢在帐篷旁:“大概有狗进去了,更换计划二。”

他们的作战计划不止一套。最坏的打算是,他们的营地比诱捕装置更早被害兽发现,送葬人怀里的应急灯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配合这套行动的还有每人三支莱茵生命制造的黄烟麻醉弹,在击退害兽的同时还能在最短时间内叫醒同伴。但是既然现在,害兽已经被装着猪崽的诱捕陷阱成功吸引,那他们的行动计划也就该作出调整了。

对于作战计划送葬人背得比炎客熟。他打开了放在脚边的一只箱子,开始摸黑迅速组装起来。金属零件在他纤长苍白的手指间跳跃,拼合,轻松得就像摆弄一件儿童玩具。很快这个危险的大玩具就在他的手里完工。它并不是送葬人常用的温彻斯特霰弹枪,而是一支通体漆黑、配有热成像瞄准镜的大型弩弓。

拉特兰人在取得铳的正式使用权之前都只能使用弩。送葬人是使用铳械的高手,在弩弓上的造诣却也不凡。这让他成为了整个计划二的核心角色。

趁着夜色的掩护,两个将防毒面具更换成夜视仪的猎人悄悄靠近了白天布置好的一处狙击点。

“你能看见多少只?”炎客轻声问送葬人。

“一共十四只。”

热成像仪的镜头里清清楚楚的映出了害兽们的模样:豹子般大小的身躯,闪闪发亮的眼睛,就连身体上略微温热的源石结晶也被照了进去。送葬人很快就锁定了它们中的一只。他将手指勾上扳机,静静等待一击毙命的机会到来。

那只被瞄准的畜牲优哉游哉地在广场里踱了几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它本应该无知无觉,却忽然鬼使神差地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刻冰冷的狗眼和冰冷的人眼在热成像仪的镜头中对视,送葬人指尖微动,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毒弩破空的声音几近于无。被选中的害兽痛苦地扭动了几下,最终四肢僵硬地翻倒在地上。

离它较近的几头害兽被同伴的暴毙吓到了,惊慌失措地跑出几步,又难以置信地回头观望。

凶手在哪儿?它们被源石侵蚀过的脑子还没进化到足够理解这一切,犹豫不前的结果,就是一一地成为了送葬人镜头里的固定靶。弩弓的扳机残酷无情地一下下扣动,每一声离弦的风声都会带走一条害兽的生命。

炎客百无聊赖地剥了一片薄荷糖垫在舌头底下。有一个靠谱的队友就是这么好,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等着送葬人将留在外面的害兽逐一射杀就够了。

等到十四声弦响全部结束,又过了好久,身边的同伴始终没有搭上新的一支箭。炎客瞥了一眼戴在右手的夜光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三点十二分,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没有狗了。回营地吗?”

“再等一会儿。”送葬人坚持说,“猪还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