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衙内轻轻揽住赵简的肩头,声泪俱下:“没事的,他们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苦了……”

赵简充耳未闻,脑袋无力地枕在韦衙内肩上,有了依靠,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绝望,放声痛哭,抽噎难止,她哽咽着,无助啜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才多大,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听着赵简万念俱灰的质问,元仲辛眼眶霎时温热,他缓缓走到赵简身后,伸长手臂,轻柔地拥住两人,王宽与薛映也走了上来,五人团团围抱在了一起。

世界如此阴冷黑暗,唯独他们光明温暖。

孤独无助的他们被现实打击得溃不成军,只能借住对彼此的紧紧相拥,来汲取那丝微乎其微,凉薄稀若的希望。

陆观年远远望着拥聚在一起的五人,眼里既无奈又欣慰,他长叹短嘘,抬手抹去吊在眼角的一滴泪。

前路漫漫,何其危险,但最起码,他们懂得了肝胆相照,不轻易放弃彼此中的每一个——这比任何强兵刃甲都更为重要。

回到七斋,天色已黑,尸体已经不在了,但浓烈冲天的血腥味仍聚流在后院,引得众人一阵反胃。

元仲辛尤其不喜欢血腥味,脸色渐白,胃腹间翻云浪涌。

陆观年本来提议让他们五人先去自己的书房暂且歇息,却被五人婉拒了,七斋就是他们的家,现如今,也就只有七斋能让他们安心。

元仲辛五人将昏死的林良安置好后,急急奔向后院的假山,方才尽顾着秘阁发生的事,居然疏忽了半斤八两的存在。

按理说,后院的血腥味如此厚重,半斤八两本质是狼,对此的反应不该这般平静才对——唯一的解释,便是它们俩也出事了。

当五人看到躺在地上毫无意识的半斤八两之时,心猛然沉到了冰窖,顿觉头晕目眩,元仲辛更是血气翻涌攻上心脉,险些昏死过去。

但当王宽检查一番过后,重重舒了口气,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如释负重地开口:“虚惊一场,半斤八两只是晕了过去。”

韦衙内重重跌坐在地,手不由自主地按压在心口处,掌心之下感应着自己急速的心跳,他摸了摸半斤八两厚实的脑袋,担忧问道:“它们俩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王宽摇头:“人与狗体质不同,这点我实在说不清。”

赵简凝望着昏睡的半斤八两良久,迟疑开口:“林邀连对人都能下这么狠辣的杀手,怎么偏偏放过了半斤八两,按理说,半斤八两若是察觉到来者不善,断然不会轻易降伏于她。”

林邀嗜血,极爱杀生,性格偏激扭曲的她格外沉迷于生命在她掌中痛苦呻吟着流逝的快感,半斤八两这么生气勃勃又不肯随意低头认主的目标,她却偏偏放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薛映紧紧蹙眉,不安说道:“半斤八两不会也中了半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