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政微微怔愣一下,不猜都能知道王宽的意图,但这次,他没有反对,沉默地看着韦卓然的表态。
韦卓然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双眸直视着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的王宽,心中忽觉战栗,此时的王宽羽翼未丰,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但他丝毫都不怀疑,再过些时日,莫说养私兵了,就算是让王宽谋朝逼宫,他也绝对做得出来,王宽的一双手素来就适合搅入满池的血雨腥风之中。
他再三权衡之后,沉声说道:“我答应你,两日后,你会在城西的牢城营里见到他。”
达到目的了,王宽心情也就稍稍放晴了几分,他缓缓上前几步,将那份死亡名单平铺在桌上,转身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微微泛黄的竹纸,平铺在死亡名单旁,而后退开了几步。
韦卓然等人立马围了过来,细读之下发现竹纸伤写着九个人的名字,名字后面还随着一个行政区名,韦卓然即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潜伏在毒巢里的细作名单?”
王宽点头:“对,之前在调查安离九与五石散一事的时候,我们就怀疑朝内官员与毒贩暗中勾结,才会使得那么多名细作被暴露身份,如今林邀匆忙逃离开封,元仲辛的自讼书上亲口承认他与林邀的合作关系,这两件事在朝内断然已是人尽皆知,引起轩然大波,毒巢势必动荡,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这九名细作先从毒巢里救出来,等掌握了这九个毒巢的具体线索,再逐一击破。”
“樊宰执与元大哥一直守在北疆没有回来,就是为了抓捕北疆边防驻军区里的内鬼——林邀逃跑了,他们肯定会收到消息,惊慌之下便会生出异动,届时从元大哥他们那里开始收网,由边境向开封靠拢,要想歼灭二十个毒巢,也就没这么困难了。”
王参政端详着两张名单:“所以你觉得,这九个毒巢都与这些官员有联系?你怎么断定这纸上不在列的官员就是清白的?”
王宽淡然自若地说道:“不能断定,所以要排查,而排查就只能从毒巢里入手,否则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很容易又处于被动状态。”
韦卓然执起桌上的笔,在一张全新的白纸上誊抄了一份新的细作名单,但纸上却只有七个地名,全是南岭西陲一带的地方,因为北疆有樊宰执与元伯鳍镇守,他把开封以北的两个毒巢剔除在外,剩余这七个便是他们的任务。
他微微蹙眉,蓦然开口:“既然如此,我待会儿就去上书給圣上,请示前往南岭。”
王参政也说道:“那我就去西境吧,我在那里也有些许人脉,方便行事——你呢,你留在开封还是跟我去西境?”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问王宽的,他微微垂眸,沉思片刻后开口:“我留在开封。”
王参政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个选择,丝毫不觉讶异,他轻轻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那四个孩子,对于他们的想法,王参政心知肚明,他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们四个也想留在开封,那就留吧,赵王爷你就别随我们去了,好好呆在这里看着他们就好。”
闻言,赵简四人皆是一喜,兴冲冲地对视一眼。
王宽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切记,只需救出那些细作便可,剿灭毒巢的事急不得,救完人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