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使者而言他记忆中的那张属于王黎的脸要更加稚嫩,带着未脱的傲气与自满,却又难以掩饰的活在空虚的宫中所产生的疲惫与妥协。而这幅表情出现在使者的脸上的时候,鬼怪几乎感觉到了时空的错乱,那竟是如此相似的面容,却是由于年岁而添上了沉重。

坐在床边的鬼怪鬼使神差地就抚上了那张面孔。

使者在床上安静地昏睡着,被子被盖到胸口,宽大的睡衣无法掩盖脖颈上的一道红痕。鬼怪清楚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Omega的发情期向来简单粗暴,身为Alpha的他也大可以直接粗暴一些,但是他就真的仿佛在对待珍惜的情人一样,慰抚做得很到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曾经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薄茧的手指之下触摸到的是未被擦拭掉的泪痕,鬼怪一边轻柔抹去那些泪痕,一边想起了使者在他身下不知是因为绝望还是情动而无法抑制住的哭泣,对方的泪腺就像是失控一样,即使是在交合的时候也不曾止住眼泪,反而因为升腾的快感而越流越多。他也依稀记得使者放纵自己屈服于Omega的本能时意识迷离的模样,对方不知是在潜意识里想要弥补什么或是挽救什么,竟是无条件地配合他的每一个动作,因哭泣而破碎的吟呻中也夹杂着抗拒的话语,但最终对方还是会攀上他的胸膛去索要一个放纵的吻。

这和在此之前不断地赶他走的又卑微地道着歉的使者判若两人。

把那些眼泪擦拭完之后鬼怪把手指移到了使者的后颈上,那里因为方才被咬破而依旧显得有些红肿,他轻柔地按压两下,昏睡中的使者无意识皱了皱眉,没有醒来,那股信息素的味道却是再一次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那股清冷的檀香味如今也变了质,平白带上一种像是自我封闭的孤独和绝望,混合上他的血腥味着实不太好闻。

他犹记得他想趁着使者意识不清的时候永久标记了对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强烈的冲动,哪怕对方已经亲口向他表明自己就是曾经害了他的罪人,也没能阻止心底的这份悸动逐渐升温。

但是最后的关头他还是对上了使者的眼睛,询问他愿不愿意被自己永久标记。使者依旧一言不发,只有眼泪无声地流着,失神的瞳孔中甚至显示不清鬼怪的身影。鬼怪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咬上使者的腺体做了临时标记,使者也在这次异常躁动的发情期的余韵之下昏迷过去。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池恩倬什么时候回到家的鬼怪不知道,但是门口摆得整齐的鞋子告诉他人类女孩识趣地没有插手任何一个瞬间。安置好使者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鬼怪没有睡觉,而是重新去到他之前去过的寺庙。

属于王黎的那盏天灯他没能放出去,接到使者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把写了王黎名字的那张宣纸往孔明灯上贴,电话那头重重的撞击声和无论怎么呼唤都无人回应的状况让他扔下毛笔就回了家。此时的寺庙很祥和,天灯和宣纸都好好地放在排位的面前,离开之前没来得及点上的香现在也在缓慢而压抑着燃烧着,鬼怪知道这是德华做的,他那个不成气候的侄子总是会在关键时候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