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去世,宝玉的玉失而复得,杂七杂八闹腾到正月,也没人安心过个好年。

好不容易过了元宵节,眼看着王子腾要到了,贾琏忽然得到消息,说王子腾在离京二百里的地方没了。

王夫人不敢信,要贾琏出去仔细打听,暗地里直哭得心口痛。

第二天,贾琏回来说:“舅太爷赶路劳乏,偶感风寒,在路上延误了医治,误用了药,这就没了。”

贾政却还是不信:“这接二连三的事来的太巧了!堂堂内阁大学士,身边怎么就没有个懂医术的?哪里轻易就能药死?一般的药吃错了也不至于!想是遭了暗算了!”因此心里很不受用,加上宝玉自丢了玉以后一直浑浑噩噩,仿佛掉了魂,放眼看去,家族毫无指望了。

在这悲痛之事接踵而至的时候,贾政因勤俭谨慎,被任命江西粮道。贾政担忧家中诸事杂乱,又无计可施,只能准备启程。

贾母哽咽对贾政说:“我已八十一岁了,你要外任去,几年难得回来,宝玉自丢了玉就病得像变了个人,不知将来如何。我叫人替他算了命,说须得金命的人相配冲冲喜,你是正经人,自然不信,我问问你的意见。”

贾政道:“老太太说的在理,但凭母亲安排吧!”

贾母想了想:“薛蟠还在牢里,宝丫头怕是不好出嫁。贵妃娘娘刚刚薨逝,虽说不禁婚嫁,宝玉也不该即刻娶亲。你也即将启程,日子又短,准备也来不及。”

贾政说:“只怕我离家以后,宝玉病重了就不好办了,不如越礼把这件事办了吧!”

贾母说:“薛蟠自然会答应,那我就差人去叫薛蝌跑一趟,跟薛蟠说清楚。至于娘娘,她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为了给弟弟冲喜,也不会怨怒的。时间赶,咱们就简单来,不必铺张繁琐。宝丫头通情达理,这倒不必过虑。”

贾政笑道:“若宝玉的身体从此好起来,岂不是造化,那就收拾屋子准备起来吧!”

因贾政要去江西赴任,又要到工部交接,又要应酬交际,所以宝玉的婚事交给王夫人和王熙凤了。

宝玉病歪歪的什么也不知道,袭人倒是看出了端倪,许久不见宝钗进府,薛姨妈神色也不同以往,她也就猜着了个大概。

定了宝钗,袭人是欢喜的,她素来喜欢宝钗的为人,可她也忧心宝玉。宝玉虽放诞不羁了些,这么多年心里眼里全是黛玉,若是知道娶的不是林姑娘,别说冲喜,只怕是催命!因此,袭人到王夫人跟前跪下哭了起来,王夫人问她何故,她抽抽搭搭道:“按说这话奴才不该说,只是事关重大。老太太和太太定了宝姑娘自然是好事,可是宝二爷素来和林姑娘才是关系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