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石宗主,不肯配合,不想学什么“采灵术”,他已知道,那种术法是要杀人的。

石宗主依旧笑眯眯,甚至慈爱地,轻轻托起起薛洋受伤的手,“好孩子,你会答应的。”

灰色道袍消失在火炉后方的甬道拐角处,他的随从留下,毫不费力,粗鲁地撕下孩子手上的绷带。

他不配合,就没有药,丰盛三餐也没有了,只有发馊的剩菜残羹,送得还不定时。

一开始他在石室内吵闹不休,敲门敲窗喊着不需要治手了,只要放他出去,他生性顽强,喊得持久又大声,看管的人脾气暴躁,提起鞭子就是一通毒打。薛洋常年饥肠辘辘,营养不良,比正常的七岁孩童还要矮小,他抬头,高大男子的身体遮住所有的光,鞭影四面八方细细密密毫不留情地挥过来。

窄小的石室无处躲藏,他贴着墙壁抱头游走,而那男子只需站在中间转圈,鞭子总能够得到他,在幼小的身体上抽出道道血痕,严重的地方皮开肉绽,七岁的孩子最终蹲在墙角无助痛哭,把身体瑟缩到最小,手还没好,身上又添新伤。他需要消炎,需要止痛,需要续骨,否则会死在这里。

有灵根的孩子不太好找,所以那些人不会轻易让他死,只是毒打,危及性命就医治,然后继续关押,毒打,如此循环。

他明白为什么其余孩子都是安安静静,言听计从的了,暴力之下只有屈服,痛不欲生的一个月后,他答应学习采灵术。

连字都是现学的,又用了一个月时间,总算把那些晦涩难懂的心法背熟。

他一答应,待遇简直天翻地覆,石宗主亲自来给他上药,满面疼惜,还装模作样斥责手下:“说了只许关押,谁叫你们用刑!滚出去!把饭菜端来!”

薛洋一边养伤,一边每日被迫学习术法,锻炼身体,内外兼修。

石宗主说:“体魄强健才能容纳吸收的灵气,快速结丹,术法也不能只学一种,除了采灵术,还有各式各样,增进灵力的方法,都要学。”

曾有一段时间,他被囚禁在半地下的地牢中,每日带着无限期盼望着石室里唯一一扇髙窗。

地牢里阴冷而潮湿,连阳光照进来也是冷的。他一直期盼,在窗子外面,会出现一个人,打碎墙壁,来带他走,离开那个冰冷血腥的地牢。

可一年后,他还是在地牢里,而且也要被推入笼子,与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平日里一起认字习武的伙伴,自相残杀,采集对方体内灵气,拼个你死我活。

薛洋不愿变成尸体被扔进火炉,他想活下去,就只能一个一个杀下去。

一开始,噩梦不断,总会梦见那些被他采灵杀死的孩子从火炉里一个接一个地爬出来,要他偿命,要拉他一起进入火炉陪葬;杀到第二十个孩子,他的心已经冷了,梦也麻木;杀到第五十个孩子,他已经可以舔掉唇边的血,踩在尸体上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