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脸色彻底阴沉,语气转为凶恶,甚至接近嘶吼:“我想那个小瞎子做什么?她死都死透了!而且是我亲手杀死的!我现在再想她能让她活过来么?!”

晓星尘不语,眼神令薛洋刺痛。

看怪物的眼神,正是那样。他的一生,没少接受那种眼神。

他知道晓星尘后悔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再度吻下去,不管晓星尘愿意不愿,他要把昨晚的欢爱再重复一次,带着粗暴残忍的力度重复,做到晓星尘疯狂与窒息,勾着他把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再也没有空隙去想一个死人。

但晓星尘昨晚为他代受反噬而虚弱苍白的唇色映入眼帘,让他无法那样做。

薛洋披衣起身摔门而去,临走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道长想冷静就冷静吧,我不打扰,要是想当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是不行!”

屋里回归寂静。

晓星尘坐在床边,十指插入头发捧住脑袋。这寂静只维持了片刻,就听见窗外院子里一声巨响,像是打翻了什么巨物在地,柳宅家丁惊叫声中掺杂着薛洋的怒喝。

他悚然站起,生怕薛洋惹出什么祸端,穿好衣服匆忙开门,踏入院子只见昨日审问一夜春风楼严老板的厢房前摆着一口棺木,棺木歪倒,棺盖被掀翻在地,里面空无一物,厢房门窗紧闭,里面传出切切剁剁摔摔打打的声音,三个家丁吓白了脸,其中一个清扫院子的妇人冲到墙根弯腰作呕。

“里面是薛洋么?和我同来的那一位?”晓星尘走过去问。

一个家丁哆哆嗦嗦上前说明:“仙长,我们柳家主吩咐把严老板的尸体装进棺材送到仙门李家去,但是薛公子突然冲出来把尸体拎回厢房……不知要做什么!”

所谓“不知要做什么”只是个委婉说法罢了,厢房里传出的切切剁剁声加上薛洋怒气冲冲拎走尸体的样子,谁都能猜到他在做什么。

晓星尘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我吩咐不要进这间房。”

家丁如蒙大赦,迅速退散,晓星尘拾级而上,推开厢房的门。

即使已做了心理准备,开门还是震惊。屋里昨晚审问严老板产生的血迹还没擦除,溅得地上墙上哪里都是,空气中充斥血腥与尸气混合的难闻气味。血色空间里,这一只腿,那一只脚,头颅和躯干也分开两处,一具尸体七零八落,墙上有模糊的污迹,挂着尸块摔打上去过的碎肉。

薛洋马尾凌乱,衣服没有穿好,黑色中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晓星尘推开门瞬间,他正把一只断手踩在椅子边缘,手里握着黑沉沉的降灾,高高挥起,狠狠剁下去。

四根僵直的手指应力而断,其中一根骨碌碌滚到晓星尘脚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