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大约很久都没这样生气。晓星尘昨晚那般亲密,今天因为一个梦就碰也不让碰,他满腔怒火想发泄,却知道杀人会触及晓星尘底线,就只拿死尸来出出气,不料就算这样竟然还被打了一耳光,他怎能不气?他自七岁之后虽然总是受伤,却再也没挨过谁的耳光。他气得发狂,嚎叫连连:“晓星尘!你是个废人!你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绑着我算什么能耐?”

一直没出声的晓星尘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地气人:“打架你也打不过我。”

“啊——!”薛洋毫无内容地干嚎一嗓子,“谁说我打不过你!你松开跟我打了再说!!!”

薛洋怒火中烧。可他又知道晓星尘所说是事实,莫说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臂,就算有两只手臂,也打不过晓星尘,因此就更加恼怒。

晓星尘无奈地看着薛洋在椅子上徒劳无功地挣扎,明白让这个人自然冷静下来是不可能的,打一架或许是个办法。

他们果然在院子里打了一架,薛洋持降灾,晓星尘持霜华木剑。这般托大的姿态更让薛洋火大,他拿着降灾几乎是用尽全力劈砍,每每都被晓星尘用霜华挑开,又用剑侧冷不丁抽打在身上,他躲闪不及,不知不觉挨了十几下,懊恼之余,越挫越勇。

在晓星尘灵力加持下,桃木雕刻的霜华木剑竟然也真能抵抗降灾。晓星尘昨晚净化怨气本就有所消耗,即便如此,只用七八成功力,薛洋的降灾就找不到丝毫破绽,不过薛洋也未曾真的动脑出刁钻招数,全靠一股蛮力发泄,倒把柳错心宅院中的花草树木折断不少,还劈碎一堵石墙。

家丁躲在屋里探头探脑观战,只见院中衣袂翻飞,刀光剑影,白衣仙长威严从容,断臂青年势如破竹,端的是一出好戏。

两人从正午打到午后,酣战一个时辰未歇,家丁心有余悸把柳错心从慕月阁请回来,在家主劝说下,两人总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顺着柳错心的意思表示暂时休战。

柳错心拖着二人一起坐下吃茶点,那两人横眉竖眼远远相对而坐,谁也不理谁。晓星尘吃了几口就欠身退席,薛洋亦是味同嚼蜡。

霜华木剑上到底留下了沟沟坎坎,薛洋捧在手里惋惜。此剑精美,霜花纹路复杂细致,他雕刻这把剑断断续续用了一个月有余。

柳错心安慰:“薛大哥,慕月阁里的剑,你若需要,可以随意挑选。剑毁了还可以再换一把,人心或人命若是伤了,却很难再补。你不要和晓星尘道长置气,有话好好商量就是。”

薛洋没好气道:“谁和谁置气?你怎么不问缘由就帮他说话?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柳错心莞尔:“晓星尘道长脾气谦和,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若生气,定是有缘由的。”

薛洋火爆拍桌,震得杯盘叮当,“他不像不讲道理的人,那我就像?!”左右一想,自己也承认:“行吧,我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