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足有百八十次的闭门羹后,解雨臣终于找到了愿意投资剧本的公司,好巧不巧,此公司正是业内巨擘派拉蒙。

当派拉蒙的版权部门与解雨臣第一次接触时,他们先是看了剧本,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小金矿。但他们毕竟是大公司的资深代表,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什么,而是合上剧本,“Mr.Shaw,我们对你的剧本很感兴趣,在接下来的合作之前,我们有一个问题要问。”

那位出身于南加大电影学院的代表顿了一顿,问道:“请问在你眼里,电影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笼统又经典的问题,很需要技巧,解雨臣思考了一分钟,随即答道:

“雨果·芒斯特伯格认为电影是心理学的一种,爱因汉默认为电影是一种艺术,在斯皮尔伯格的摄影机前,电影是一种科技,而在杜拉斯笔下,电影是文学的分身,安得烈巴赞则说电影是生活的无限接近线。综上所述,我眼中的电影是现实世界的另一个平行空间,那里面,存在着无数个天堂,无数个宇宙,每个都有迥异的时空。”

那几位代表听了这番对话,互相对视一眼,在心底先点了赞。他们与解雨臣先签了一个备忘录,接下来是派拉蒙公司的正式合约,解雨臣成功拿到制片和导演的位置,并拥有剧本的完全改编权。进家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吴邪一个紧紧的熊抱,吴邪看起来比他更高兴,两人用力地拥着对方,千言万语,无数的辛酸苦楚,都融化在紧贴的胸膛里,那失速跳动的心脏中。

当晚,两人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勾肩搭背,摇摇摆摆地走在深夜的街头。一段上坡的石板路,五光十色的流光顺着湿润的水迹,一直淌到脚底。

“那个,那个,关系户制片人……”解雨臣大着舌头说醉话,“还他娘的,说、说老子,这辈子也没机会拍自己的电影……”

他猛地停下脚步站直,吴邪的脑袋一下子磕上他的后背,只见解雨臣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膛,“看老子,现在意气风发!”

他抬头伫视,死死瞪着头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只见群星激荡,夜空澎湃,不管不顾地吼道:“我不认输!听见没有,我!不!认!输!!!”

“妈的,别在大马路上……发疯。”吴邪只觉得震耳欲聋,伸手推搡了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用力一拽,吴邪脚下不稳,一米八的大高个子直接砸在他身上,被对方顺势揽住肩膀。

解雨臣站得笔直,晃都没晃一下,盯着吴邪的眼睛,长睫毛划出凌厉的线条,眼里的神色深不见底。

“谁也别想拦着我,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你……也不行。”

吴邪还没醉到神智不清的份上,闻言清醒了一点。他是丝毫不怕解雨臣的严肃脸,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着,我拦着你什么了?”

解雨臣依旧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盯了半晌,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打完这个极其毁坏形象的酒嗝后,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尴尬,面不改色地继续瞪着他,“那天晚上,我问你问题,你却睡觉!”

吴邪错愕了,“哪,哪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