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皱了下眉,但还是在车门扣上的瞬间毫无停顿地一手转方向盘一脚踩油门,语气嘲弄:“秦副队这算不算用着随意押宝的心态,赌上关系身家性命的资本?”
秦川漠然不语。
宫先生冷冷地问:“开枪了吗?”
“没有。”
宫先生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秦川正在思考要不要出于人道主义帮把手,江停已然点灯做好消毒,刀尖一转就把子弹从肉里剜了出来,当啷一声扔进铁皮盒子里。
秦川看得眼皮一跳。
随即江停重新包扎,除了呼吸急促之外手几乎没发抖,像是浑然不知疼痛。
秦川还在瞟江停的伤口,宫先生在后视镜里皱了下眉,吩咐秦川:“把身上沾血的衣服脱了塞座位底下,前座放着一身警服,稍微有点大,你把裤脚向里卷一下。”
秦川一愣,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一句也不问,立即把沾了血的衣物脱下来。
宫先生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他夜视能力极佳,此刻却顾不上欣赏秦川的身体线条。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秦川只是外衣有血,身上无伤,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却很冷硬:“今天晚上你和我看完《四郎探母》之后就在剧院门口分开,我直接回家了,而你听到附近的枪声就前去查看情况,明白?”
秦川利落地应声:“明白。”
宫先生对这一片极熟悉,连车灯都没开,踩着的油门就没松过,几下拐到一处僻静的路口,秦川便下车重新绕回现场。
又开了几分钟,宫先生带着江停换了辆车。前一辆车被人开走,期间连检查伤势的时间都没有,带江停直奔火车站。
换了车,江停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卷沾了血的纸条来:“名单在这。”
宫先生开车的间隙迅速接过来,扫了一眼就放进兜里:“假扮你的人下火车之后已经在南京露过面住进酒店了,你的腿伤怎么办?”
江停头靠在车窗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光洁的眉心微微蹙着,看不出是清醒还是睡着了。
宫先生一眼就从呼吸频率、眼睫颤动和肌肉绷紧程度判断出江停还醒着,并且很不舒服。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本来应该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我刚出剧院就有人跟我说收到电报,南京力行社那边已经有人在怀疑替身,戴笠让我查你的行踪,我已经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