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化我等了一天,就打了个盹,没想到烤熟的鸭子就飞了……”无声无息间,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坐到了她对面的梁上,扶着梁柱的右手上少了一个食指。
梁子君了然,真的遇到那要饭的头儿了。比她原本想像中的要年轻的多,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如果他的头发不是那样乱的话可能看起来会更年轻一些。衣服虽然破,但是也算干净,只是浅浅的底色,各式各样的补丁作为小偷有些不专业,特别他肩膀上方露出一点头的碧绿色,应该是打狗棒的东西,太耀眼了。
对面的洪七公也在打量着梁子君,黑色的一身,面容里还透着稚气,分明还是个小女娃,看到他除了最开始惊了一下,倒是也不畏惧。洪七公翻来覆去看看自己的右手,知道已经被认出来了,这说明他的江湖威名还是很高的。
“一人一半,鸭屁股给你。”梁子君说着便把一半的鸭子,连同她丢在一边,原本准备扔掉的鸭屁股,还有一半的佐食一起用纸包好抛给了对面的洪七公。
洪七公接过也不废话,风卷残云的就吃了起来:“小丫头刀法不错。”反观梁子君慢嚼细咽,对面那边已经一扫而空,她这边儿四分之一善未动过,擦擦嘴,将剩下的也都包起来,抛到对面:“都给你吧。”这样油腻的东西吃多了不健康,而且容易胖。
洪七公更是不会客气,接过来笑呵呵的说:“小丫头心肠也好。”
梁子君站起来笑着抱拳:“那你慢慢吃,后会应该是无期了。”脚尖一点,已在二十尺开外了。
“好轻功!”洪七公赞道。
跑路可是大盗们看家的本事!虽然梁子君说不上大盗,但不能侮辱她的专业。
第二章
梁子君原本以为就真的后会无期了,可没过一个月,她结束了每年一次的休假又开讲后没几天,一拍醒木,没响;再拍,还是没响。然后一根鸡骨头从醒木下滚了出来,抬头一看,梁上手撑头,跷腿躺着的不是洪七公是谁?!
这天下就没有乞丐头子找不到的人,只是梁子君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子,让那群小叫化子很是费了些周折。
自此以后,洪七公便隔一两月就来找梁子君,以至于凌霄楼的掌柜和小二都知道说书的梁先生有个乞丐朋友。
把小二刚送进来的酒菜放到地上,席地而坐,这是洪七公的规矩,叫花子不可以坐在桌子上吃饭,不过梁子君也不介意,反正凌霄楼厢房的地方也还算的干净。
洪七公迫不及待拿起一串羊肉串吃了起来,说:“这个东西是西北那边的,老叫化我吃过,你丫头一年就出去两个月,跑的地方倒是不少。”接着抱着酒坛子咕噜咕噜就一半坛子下了肚,而梁子君拎着青花瓷的小酒壶仰头也是半酒壶。
梁子君解开那为了避免人发现她没有喉结而总是扣得紧紧的高高领子上的排扣,拿起一串龇牙撕下一小条肉,慢条斯理的说:“行千里路,品天下味。”然后一双水亮亮眸子看着洪七公:“人生至乐!是吗?”
“甚是!甚是!”洪七公大声的附和着却又有些不解的说:“可惜丫头一年大多时候都系在嘉兴,不然你我二人倒是可以一起云游天下。”
梁子君放下酒壶,抱拳说:“您还是饶了我一介小女子,武功低微,可不敢跟着您闯荡江湖。”
洪七公说:“难道老叫化还护不了你个小丫头!?”
洪七公和梁子君来往这些年,也觉得甚合胃口,只是总劳她招待,非洪七公的作风,于是也曾提出要传授她几招,但梁子君都拒绝了。
她的理由很充分,首先,她的内力薄,而且偏柔,跟洪七公的完全就不是一个路子,不说洪七公对非嫡传弟子都是传招式不传内力,就算是他愿意传内力,她也不一定学得来,毕竟根基打得差太远了。而且按照江湖的规矩,她学了洪七公的武功,哪怕只是一点点,并没有拜师,以后也必要对他恭敬一些才是,但是她却更喜欢和洪七公这样平辈相交,无所顾及的关系。
“非也!非也!所谓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的。远离是非才是最好的保身之道。”梁子君摇头晃脑的说:“况且我还没为师门找到传人,要好好的活着才是。”
洪七公又夹起一块荷叶粉蒸肉,荷叶的翠绿,腐乳的嫩红,精选的五花肉,糯米为底,香而不腻。梁子君虽说连柴火怎么烧都不会,对菜式却是知道的不少,要说她知道的大都是源自舌头,不过是配料口感之类的东西,对于一般人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在凌霄楼的大厨听来却是绝妙的点子,于是这些年梁子君为了自己的口福说了不少,而凌霄楼也因此花样不断,挣足了银子。所以说梁子君是凌霄楼的贵人一点也不为过。
“老叫化我等了一天,就打了个盹,没想到烤熟的鸭子就飞了……”无声无息间,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坐到了她对面的梁上,扶着梁柱的右手上少了一个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