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正摸向一个抱孩子少妇的钱袋,这名少妇看起来也不到二十,一身布衣长裤,手肋处还打着补丁,正在一个小摊子前买甜蒸糕。而偷东西的人衣服上也打着补丁,但一看就是特地打上去的,就和洪七公身上那身一样,只是袋子少几个。小摊的老板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有些不忍的看了那少妇几眼,但是那少妇忙着哄孩子也没看见。

转眼间那个披着要饭的皮,客串小偷的兄弟已经得手了,梁子君暗叹一口气,最终扇子一摇走了过去,依旧摇摇晃晃的如同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与那得手了甚至都没有逃窜意识的偷儿擦肩而过,那刚刚易主的钱袋已是囊中之物。

这个时候那名少妇已经在后面慌张的惊呼了起来:“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我记得有带出来的……”

卖甜蒸糕的老板也只得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就当是送给孩子吃的吧。”

少妇的声音里已经是带着哭腔了:“那可是我半个月的饭菜钱啊!”边上的人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大多数人都是同情的,都是穷人,知道一个铜钱也是金贵的,有人说:“不急不急,再好好找找……”

而这时有眼尖的人指着她的左边的袖子说:“那袖袋里的是什么?”少妇闻言马上往袖子里探去,果然那就是钱袋,少妇拿着钱袋笑了,脸上还有两行泪水。边上的人都调笑道:“这小嫂子的记性可真是和我家老太太差不多了……”

卖甜蒸糕的老板和奉命跟着梁子君的乞丐们就有些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可这总是好事吧,也就不要想太多了。

酒楼的二楼,梁子君正专心致志的给她的基尾虾刨皮。在这个目无法纪的世界呆了这些年,又身为杀人放火都天经地义的江湖人,对于很多事情她也不再那么的计较了,只是她坚持盗亦有道,一个人有十万两的家产,如果有必要的话,偷个五万两,也还好;甚至是说,一个人有十两银子,偷个三五两也可;但是若一个人只有十个铜板,且都是汗水所换,还要尽数偷去,那是万万不能。

所以洪七公经常叫她道丫头,偷东西还有道道。梁子君就说了:“偷东西怎么就不能有道道了,要说盗帅楚留香……”

“那是你故事里的人,丫头!”洪七公说。

梁子君想说,原本你也是故事里的人。

第三章

梁子君和洪七公在直沽寨呆了两天才得以起程,两天里不断的有河北那边的各级长老前来,最后打发了一部分去燕京候着了,按洪七公的话说那就是“别耽误老叫化杀金狗的工夫!”郭生原本想说他这地界金狗也不在少数,但是看看洪七公,又看看已经都站在门槛外面的梁子君,话最终还是咽下去了。

燕京的城门口,在诸多金兵的注目中,七八个身上口袋七七八八的乞丐在一个九袋乞丐的带领下声音如此洪亮:“丐帮燕京分坛,河北分坛恭迎帮主!”

梁子君望天摇扇,这些江湖人士,特别是标榜正义的江湖人士,从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然后不小心注意到对方几个人都看着她在,于是收扇抱拳:“嘉兴梁子君见过各位长老,久仰久仰!”

路上洪七公和九袋简长老走在前,梁子君和另外几个在后,河北石门分坛的肖达一路上不断的打量着这个耳闻已久的女子,梁子君终是向他笑着抱拳:“不知肖长老有何指教?”

对方如果坦率,肖达倒有些不好意思,抱拳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久仰梁女侠的名声,今日得见,果然不凡,但不知女侠师从何人?”

“家师叶轻,五年前便云游四方去了。”梁子君说。

空空门的祖宗们认为做偷儿就应该低调,叶轻把这一点贯彻的非常彻底,梁子君出师后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人口里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有时候,梁子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个师傅。

肖达闻言努力的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然后说:“在下孤陋寡闻,倒是没有听说过尊师的名号。”

梁子君的扇子在手上一拍,大笑道:“和长老一样,在师父收我入门前也是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肖达也就好再问下去了,这江湖里无名无号的人太多了,问了也没什么意思。

丐帮燕京分坛是在城西一座青瓦白墙的院子里,刚进了院子,梁子君便闻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你们可到了!帮主,我本来说去城门接你的,爹爹偏不让。”一个黄衫女子站在洪七公的边上一双眼睛放在他的身上移不开了,脸上红扑扑的。她是简长老的小女儿,叫简英,今年刚好双十之年,要说也不算小了,但是简长老给她介绍了帮中不少有前景的兄弟,她都看不上眼。这也是自然,假如她希望找个威名本事都和洪七公一样的,那除非把黄药师,欧阳锋或者是段皇爷放在她面前,即使是那样也许她还觉得这三个人没有洪七公的侠气。关于她的这点心思,丐帮上下也是公开的秘密,都等着看好戏在。再说他们帮主不是的确没有娶亲吗?

一只手正摸向一个抱孩子少妇的钱袋,这名少妇看起来也不到二十,一身布衣长裤,手肋处还打着补丁,正在一个小摊子前买甜蒸糕。而偷东西的人衣服上也打着补丁,但一看就是特地打上去的,就和洪七公身上那身一样,只是袋子少几个。小摊的老板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有些不忍的看了那少妇几眼,但是那少妇忙着哄孩子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