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洪七公再来的时候对于一桌子的清汤寡水有些不满,梁子君只得叫厨房又现加了一只烧鸡给他。

洪七公啃着烧鸡腿,一嘴油的说:“小叫花子跟我说,你得罪了舟山码头的张麻子?”

梁子君努力不看那只诱人的烧鸡,专心对付她的冬笋,说:“差不多是这样,受人之托,凿穿了他几只船。”

“听说是为了你的小情人?一个小丫头?”这才是洪七公最不能理解的部分,如果是小叫花子告诉他是为了一个小生,可能他问都懒得问。

梁子君还是没忍住从洪七公的手下抢了一个翅膀:“嗯,一个小丫头,那个张麻子偷了她的船卖了,小丫头不服气,我便帮了个手。”然后看着洪七公手里的鸡腿扑通掉到了地板上,目光瞬间没了焦距。

果然还是洪七公最好玩。

善良如梁子君最后还是拍拍洪七公的肩膀:“洪兄,我喜欢男人,真的。”

回过神的洪七公拣起鸡腿对着梁子君的脑袋就是一下:“你个丫头!怎的总是不着五六,满嘴的胡话。”

“哎呀!头发都脏了!冬天洗个头多不容易!”梁子君毫不犹豫的从洪七公手里的烧鸡顺了过来,一抬手丢进了窗外的南湖里。

“你这丫头!回来收拾你!”洪七公飞出窗户追他的烧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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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洪七公自然没有收拾梁子君,只是叫了手下一个长老去把张麻子给收拾了。梁子君直赞道,这世道,叫花子比官府都还好使。最后包了五十两银子送给了浙江分坛。

说起来梁子君几乎每年过年过节的都会要给这嘉兴城里的叫花子们一些彩头,一来过节的时候,梁子君说书的彩头要比平时多出许多,二来也是看洪七公的面子。不只这些叫花子,凌霄楼的掌柜和伙计,甚至楼下那些个经常往她手里塞包子的大娘都有。不多,但是逢节必有,梁子君在嘉兴的好人缘就是这样来的,人人都知道说书的梁先生是个乐善好施的主,而且从来都笑脸迎人,不会看不起穷人,也从没见过她奉承哪个当官的。

而他们有所不知,梁子君入门第一天叶轻说的就是,入了这个门,一辈子不愁吃喝,但是最忌讳的就是贪,不义之财敛得多了,必将招祸。

梁子君不贪,她几年都难得出一次手,身上钱财大多也是说书所得,谈不上是不义之财,可单单就上一次,那一颗夜明珠和一盆珊瑚价值就连城,夜明珠算是散给黄蓉了,但那珊瑚却的确在她的名下了。这人如果生在太平盛世,做个平头百姓对有些东西倒是不讲究,比如上辈子的梁子君,什么命理,风水,一概不信。可是如今入了这么个行当,脚踏进了这江湖里,有些东西就不得不信了。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与其等着老天找你讨,还不如自觉交出去来的好。

只是洪七公埋怨道,自从梁子君来了嘉兴,他的小叫花子都想着法的往这里跑,想从这里调出去一个人难得很啊。

回来后梁子君在嘉兴的日子过的一如既往的逍遥,偶尔的看到什么稀罕的东西还会叫个人捎到桃花岛给黄蓉,最初没有人愿意去,后来还是一个常年在凌霄楼边上卖小东西的货郎的儿子帮的忙,黄蓉自是没有为难他,还给了他一些赏钱,之后每次就都是他去了。黄蓉也总是写信来说想过来玩,只是黄药师督着她练功,不准她来。

再后来,南京也被金人攻下来,改名为汴京,做了都城,宋皇帝则退到了江南,迁都临安,就是杭州,这下子原本把心都放在肚子里的嘉兴人才终于有了一些亡国意识,可是尽管如此,书还是要听的,梁子君还是一样的受欢迎。只是国要亡了,民也就乱了,酒楼来来往往的人里拿刀拿剑的多了许多,吃了东西不给钱,还喊打喊杀,这样的事以前也是有的,但几个月也才一次,如今是一个月几次。

凌霄楼的老板花钱请了几个武师专门对付这些吃霸王餐的,可是武师的医药费比白吃的钱还多,还不算上摔碎的盘子和桌椅的钱。终于有一天,当掌柜的,伙计接连受伤,一屋子的伤员,梁子君这心里就不那么的舒坦了。直到又有一把刀砍向某个伙计的时候,梁子君一时没忍住把那个人如烧鸡一般丢进了南湖。

梁子君的身手的确是不怎么好,但是对付几个江湖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事毕,梁子君面带愧色的对着掌柜的抱拳:“对不住各位,梁某本应早些出手,只是……”

吊着胳膊的掌柜激动的拍上梁子君的肩:“这等乱世,哪个不是明哲保身,先生能出手相助我等就感激不尽,哪能怪罪!”

是以洪七公再来的时候对于一桌子的清汤寡水有些不满,梁子君只得叫厨房又现加了一只烧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