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惠钰因为紧张而面色苍白,他不安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伏着的背压得更低了。

“先生,惠钰撒了谎。当初那钟子期原本要跟着您一起来,是惠钰将他打晕拦在了村庄……惠钰知错,求先生原谅!”

“……”

房间陡然陷入沉默,惠钰惶恐地微微抬起视线,就看到伯牙黑谭般的眼眸里充斥着让他心惊的愤怒:“你怎么敢!”

他吓得一颤,刚想继续求饶,只见伯牙白袍一掀,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离开。

“先生!”

……

伯牙一路赶到钟子期所在的地方,却看到本应该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早已杂草丛生,连人迹都没有遇见。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座破败到快要倒塌的房子。

墙角坐着一个人。

面色灰白,衣衫破旧,闭着眼睛就像死了一样。

伯牙以为他成仙之后就能顺心如意,能够救钟子期一命。直到那首琴曲结束,直到他抬眼看向那具不再温暖的尸体之前,都是那么以为的。

他将钟子期埋在了曾经的洞穴前面,那有一大片树林,是常人不会寻到的地方。伯牙面无表情地在碑上刻上他的名字,踌躇了一会,又加上“吾友”二字。

他站起身,怔怔望着墓碑,忽然低低说道:“你们都骗了我。惠钰也是,你也是。”

即使成了仙,他依旧做不到无情无欲,即使伯牙是有多么期望自己的心如石头般毫无波澜。

他自出生就是孤儿,若不是师父心软救了一命,恐怕他连几个时辰都活不到。

伯牙从记事就开始学琴,他喜欢弹琴,如此就能压抑自己的情绪,不为人所知。他只需要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弹奏一曲,那些人就不住抚掌点头称赞,仿佛从中获得了什么大道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