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
笏君卿痛心疾首地看着慕少艾俊脸上的黥印,为了这个,他夫人、二个堂妹和四个女儿已经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了几百回——但是,这东西一旦烙上了,是根本没法去掉的,他实在无能为力啊……再度叹气,想起女儿们的那句“当今武林,谁不知道羽人非獍与慕少艾的大名:传闻没哪个英雄挡得住羽人非獍的轻轻一刀,而没有哪个少女抗得了慕少艾的微微一笑……爹爹你今天居然让一代药师破了相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十代忠烈摇身一变真乃千古罪人了!”
(月华:倒……)(西希:不是很适合吗哈哈哈哈——)
想到伤心处,笏君卿不禁血压升高心跳加剧,慕少艾见异状连忙要上前把脉,轻咳一声婉拒,再放眼望去,厅堂之上众人受到府中哀伤氛围所影响也是一概愁眉深锁形容惨淡,好似集体失恋。“药师,这次是不是赌得太大了……”笏君卿这番话实乃肺腑之言。慕少艾笑得仍是十分潇洒:“呼呼,做戏嘛做全套。这也是药师我自愿的,笏王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接下来我的日子将是四面楚歌众叛亲离般的艰难……笏君卿又叹气,算了算了,正事要紧。他起身举杯,双目炯炯,一股浩然正气在眉心聚集。“本王曾对人言‘药师乃当世奇人,无出其二,愿倾心结交’。而后因家眷身染绝症,药石罔闻,幸得一代神医出手相助,如此恩德,没齿难忘。而药师本是遗世独隐,寄怀于山林的逸士,如今却为了武林正道,为了黎民苍生,如此忍辱负重……本王……实在无以为报……”
慕少艾差点站不稳,心想只是去当个卧底,需要这么隆重其事吗?“笏王言重了……能与诸位结识,朝夕相对,共商大计,实为平生之幸。”当下众人齐举杯敬慕少艾,都是一脸的悲壮与崇敬……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慕少艾真想翻白眼。但为了不破坏现场的气氛,也只得装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的成大事者的表情,与一干正道人士碰杯。尤为头疼那位“素嫌人”还特地跑来敬酒,一脸的兔死狐悲:“好友此行,凶多吉少。虽然药师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当年提名好友的,是劣者我;如果药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黄泉路上素还真愿与好友同行!”
慕少艾差点没把一壶酒全倒素还真头上——你坑我下水也就算了,现在还跑来落井下石?!可是药师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压住血气,淡然一笑:“免了。”黄泉路上我就图个清净吧……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那个南宫神翳的错!
“哎哟喂!来来来,让好友我看看——”落日烟里,朱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于慕神医脸上的那道黥印好奇得不得了,还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天塌了!地裂了!这下可真是要哭碎全天下美女的芳心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慕少艾不耐烦地一烟杆打过去:“麦看这么仔细,人都被看老了。”“别气别气,实际上你不仅青春永驻就连破相也破得那么好看。”朱痕真是乐不可支。“你以为我听到这话会很开心吗……”
朱痕收起笑脸,当即模仿忠烈王的表情和语调老气横秋地开始引经据典拟写讨伐南宫神翳的檄文——“昔日周文王被殷纣所囚,其臣觅得有薪氏之女,献于殷纣,文王乃释。有薪氏之女心图报周,迷惑殷纣,致使其身亡国灭,明君文王终得天下。如今南宫之恶,深于殷纣;药师之貌,过于有薪。本王无德,不敢自比文王,然而圣贤遗策,本王自当效法——唉,眼下生灵涂炭,正道如悬磬,惩恶扬善,全赖芳卿。若能正气长存枯树重青,合国拜谢——”
一番长篇大论后朱痕染迹还真的恭身欲拜,但见慕少艾眼冒金星七手八脚地去扶——刚才在忠烈王府被弄得象荆轲剌秦,现在又变成了西施灭吴……他,十分黑线。“慢慢慢慢着!”慕少艾叫得很大声很凄惨响彻云霄:“朱痕染迹瑕无璧你也该玩够了……”“哎呀,这话就说得伤感情了,朱痕我是发自内心的对药师你感到自豪和悲壮!”切,多少年才逮住这么个机会玩你,小气!
不过慕少艾丝毫不觉得什么叫“现世报”。只见他微微一笑,尽释前嫌如夕暮般温柔可亲,当即便猛套素还真的台词杀他个回马枪。“呼呼,自豪也罢,悲壮也罢……想我此行,凶多吉少。但药师我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自是不在话下!唯有一事,牵肠挂肚放心不下……”朱痕顿觉警铃大作,脱口之下几乎也是惨叫了:“你想干嘛?!”“麦激动麦激动。我是看好友你如此深明大义才决定将阿九托付给你的。”“你就没别的人可以麻烦了吗……”他就知道!“哎呀呀,这么说就见外了。家里那两个,一个给羽仔,那阿九自然就归朱兄你了——呼呼,药师我对朋友向来是公平起见一视同仁,这权利与义务相辅相成,好友你就麦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