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当时就呵呵了。

事后,琏哥儿跟王仁赔了半天不是,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还允诺之后要帮他在王子胜跟前打掩护,这才让王仁松口揭过这件事儿。可天知晓,他当时压根就没想过要对周氏不敬,更不是被迷住了,只是单纯的被唬住了。

虎背熊腰的八尺好汉……居然是个女的。

亏得周氏压根就没留意到琏哥儿,要是连周氏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那琏哥儿只能跪求速死了。毕竟,只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他都不是周氏的对手。

也是在见识过了周氏以后,琏哥儿才明白,这世上真的有坑死儿子的老子!

“爹他想干嘛?仅仅是想看我出糗,还是另有目的?我是不是以前得罪他得罪狠了?他有没有可能让他手下的三千骁骑营拦在外头,不让我准时去王家迎亲?还是他打算想办法直接把我干掉?”

十二目瞪口呆。

“琮儿你说话啊!哎哟好弟弟,方才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欺负你的,你倒是开口说话呢,你说爹会不会这么丧心病狂?这旁的也就算了,哪怕当众出糗我也认了。这万一他授意三千骁骑营把我干掉怎么办?我真的打不过他们呢!”

琏哥儿是彻底慌了神,在见识过周氏后,他再也不敢小看当爹的手段了。尤其他爹比王子胜还不靠谱,天知晓会出甚么事儿。

这厢,琏哥儿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那厢,十二弱弱的开了口。

“那是咱们的爹,亲爹!”就是后爹也不至于那么狠,“还派骁骑营把你干掉呢,今个儿是休沐日,他要是真敢在今个儿随意调动骁骑营,圣上就能将他干掉了。”

“呼。”琏哥儿长出一口气,在心里真诚的感激泰安帝,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认真办差,再也不摸鱼了。

见他如此,十二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只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然而,他俩都不知晓,王熙凤如今正陷入险境之中。呃,或许应该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王熙凤害得她婶娘、堂妹母女俩陷入了险境之中。不过,因着王家的刻意隐瞒,这事儿并无直接传扬出来,而是选择了渐渐隐去。

次日一早,荣国府外,琏哥儿骑上高头大马,带着一长串人马,兴冲冲的往王家而去。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迎亲队原路返回,就是多出了一抬花轿,以及跟随在花轿之后的上百抬大红嫁妆。

数十年来,王家嫁女都秉持着一个传统:王家,不差钱!!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外人看出王家很在意王熙凤,也能让王熙凤在婆家更有底气。尽管,她原本就挺有底气的。

只是外人并不知晓,今个儿这对新人明面上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可内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琏哥儿怕的是自家老子冷不丁就抽风了,为此他昨个儿晚上特地赶到荣禧堂,在贾赦的瞪视之下,死缠烂打的哭求那拉淑娴救命。然而他并不知晓,贾赦原本仅仅是打算在喜宴上将他灌醉而已,如今却因着他这番作为,愣是中途改了想法,毅然决定让琏哥儿出个大糗。

至于王熙凤的忐忑不安,一方面是因着徒然离家有些不适应,另一方面却是因着昨个儿的那事。

……她从不曾想过,父兄居然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儿,除却为了她那已故多年的母亲报仇外,更多却是为了她出气。她也不曾想到,婶娘和堂妹竟会恨她入骨,甚至恨不得毁了她的一生。她更不曾想到,当面临生死关头时,才认识三个多月的嫂子竟会挺身相护,要知道嫂子是有身孕的!

万幸的是,大夫说了,她嫂子身子骨好,哪怕将一屋子的人都打成了重伤,也不过些微动了一点儿胎气而已,只要歇上两日就不会有事儿了。也亏得如此,要不然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哪怕父兄告诉她,二房想要害他们很久了,可她仍会觉得,那都是因着上次她刺激太过的缘故。

对了,上次!

定然是因着当时在巷子口碰上了迎姐儿,且王家的门还是被骁骑营叫开的,要不然恐怕那一次她就会出事罢?那个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异样,特地让人将王子腾夫人李氏病重的消息传到王家,这明摆着就是想让她去探视。可她明明已经到了,却连正主儿的面儿都不曾见到。这里头没问题,你信?

一想到死亡曾经离自己那么近,饶是胆大如王熙凤也难免有些后怕。

假如那一次,她没有遇到迎姐儿会发生甚么事儿呢?假如昨个儿,她嫂子不曾执意要陪她去王家又会如何?知道一想到昨个儿那幕惨状,王熙凤就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心直窜上了头顶。

王仁当时就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