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袭灭天来汗流浃背的热醒,身旁的苍把被子远远踢开,赤裸的肌肤氤氲一层薄薄汗水,尽管不是很舒适,然而重眠的他加上昨夜体力大量损耗,依旧不安稳的熟睡著。

看到苍,袭灭天来一时反应不过来,伸手抚摸苍的脸,确定不是梦,嘴角不禁扬起,蹑手蹑脚的下床,到浴室拧了一条冷毛巾回来,轻柔地帮苍擦拭身体,好让他能舒服些,再拉起丝被盖住胸腹,只露出四肢和肩膀,以免著凉。

他把螣邪郎珍藏的一把京扇从玻璃柜取出,坐在床沿一边摇扇替苍扇凉,一边拨通电话回家。「吞佛,取消保全测试,恢复大楼的电力。」

「抱歉,恕难从命,集团整年度的计画行程不能临时更动,也不容许取消,一次测试要花费多少成本你是知道的。」吞佛严守职场达人的原则,公事第一亲情第二,公事公办,铁面无私。

「可是我人还在办公室。」

「我已经让测试人员保留十九楼的部份电力,冰箱里也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星期一凌晨电力就会自动全面恢复,这二天就当做和苍一起渡假,我要带小海草出去做晨间散步了,再见。」喀!电话就这样很没人性的挂掉了。

好样的,竟然什麽都算好了!袭灭天来的脸黑了几分,眉角不由抽了抽。哪天要是栽在这个死孩子的手里,他一点都不会太讶异。

放下电话,索性侧卧躺到苍的身旁,一手抚顺他的头发,一手摇晃扇子,繁华瑰艳的色彩缤纷飞舞,花雨流水似乎都落在了安适的睡颜上。

凝视著苍,心窝回绕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柔软,以前从不曾想对谁好,可他现在想对苍好,想疼他宠他,一辈子。

不经意想起昨晚梦见的那一天,假如那天不是苍硬要跟他挤一张床,或许他就真的给掐死了……该死!他不该想起那一天,就是那一天,那个人第一次企图杀他!

那个人,他的双生兄弟,一步莲华。

回忆阴霾了他的眼,如同那日的天空,黑压压的浓云密布。

逃出封云山并不表示就真的完全从万圣巖的掌控解脱,多名武僧奉命下山缉捕他,凭藉万圣巖无所不在的强大势力,逼迫他四处逃匿躲藏,亡命天涯。而在一次冲突中,他重伤其中二名武僧,几乎要了他们的命,而在其他人还来不及抓住他时,民间的警察这次倒是捷足先登,以重伤害罪将他逮捕入狱。

想来十分讽刺,监狱反而成了最佳的蔽护所,同样是囚禁,可至少在监狱里他的心是自由的。对袭灭天来而言,任何地方都比万圣巖好上千万倍,那个佛法无边的世界比地狱更令他痛苦万分。

然後,他想起第二次,在监狱中,一步莲华竟然以亲人的名义去探视他,继续执行上次未完成的谋杀。

他觉得一步莲华根本就是疯了!

一个世上最冷静的疯子,残忍扼著他的脖子,却温柔亲吻他的额头,说:「我爱你,袭灭,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将再度成为一体,永远不分开,也永远不会再痛苦了。」

这是哪门子你他x的爱!

若不是怕吵醒苍,袭灭天来实在很想爆粗话。回想当时狱警大概被收买了,根本不理他在会客室快被掐死了,直到他奋力挣脱,换他扼住一步莲华,狱警才紧张的冲入,怕一步莲华反而被他杀了。

曾经一体的手足却自相残杀,这就是所谓佛祖的慈悲吗?

他们是亚伯与该隐,人类最原始的斗争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没有谁成为亚伯,没有谁成为该隐,他对一步莲华说:「我宁愿把灵魂送给恶魔,也不要你一丝一毫的爱,在我们踏上万圣巖的那一刻起,你是你,我是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恶魔转世又如何?没有人有资格否定我的存在,尤其是你,一步莲华,你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人,活佛降生的你却想杀我,这样的你并不比我圣洁多少。我绝不会让我的命运任由你们这些打著佛祖旗帜的伪善者掌控,从今以後,我要为自己而活。」

格开架著他的狱警,挺直背脊,那麽骄傲的走出去。

走出一步莲华的阴影。

後来,听说一步莲华坐上大日殿最高指导「圣尊者」的位置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即是停止搜索追捕他,并宣告万圣巖从此与他无涉……

苍的指尖柔煦摩娑袭灭天来纠结的眉心,返神,见到一双深如静潭的紫瞳,一泓澄净秋水,洗涤晦暗心境。

「一大早就皱眉头,不好。」软嗓惺忪,爱困的眯眯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握住,将抚慰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

「袭灭……」

隔天早晨,袭灭天来汗流浃背的热醒,身旁的苍把被子远远踢开,赤裸的肌肤氤氲一层薄薄汗水,尽管不是很舒适,然而重眠的他加上昨夜体力大量损耗,依旧不安稳的熟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