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屏除杂念,探手入囊,果然摸到一个火折子,正要取出,竞又摸到一个光滑冰冷之物,拿出一看,赫然正是葛长庚的“乾坤元炁壶”。他一怔,摸了摸自己怀中,果然已经空空荡荡,想必是昏迷时叫她拿了去,暗想:葛仙人为了镇伏魔帝而死,我说什么也要完成他的遗愿,绝不让这葫芦落入他人之手。这妖女冷漠无情,葫芦留在她的手中大不可靠。当下将“乾坤元炁壶”塞回自己怀中,接着,擦着火折子,洞中顿时明亮起来。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许宣心中顿时一紧——白衣女子脸容淡青,眼圈桃红,左手捂在左肋,乌血正从指缝间溢出。果然是中毒之象。
他定一定神,伸手轻轻地拨开白衣女子的手掌。
衣裳破裂,肌肤晶莹如玉,伤口不及一寸长,皮肉朝外翻卷,黑色血液不断渗出,隐约还可瞧见一缕缕淡青色的气雾从伤口溢出。
许宣是仁济堂的少主人,一年见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中毒的少说也有一两百号,但却从没见过伤口蒸腾出这等青烟绿雾的。他不知她中的乃是魔门妖后的“九转寒冰箭”。这种冰箭以九种剧毒益虫的浆汁制成,一旦破肤而入,冰箭与血液相融,迅速化为剧毒的脓水和碧雾,直攻心脑,伤者纵然不死,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幸好白衣女子服了元婴金丹,有金丹真气护住心、脑、丹田,否则早已不测。她虽借助金丹真气,强行逼出了大半寒毒,奈何连番激战,受了内伤,真元耗损极大,强撑了许久,终于还是被残毒侵体,昏迷不醒。
情势紧急,不及多想,许宣伏下身,大口大口地吮吸毒血,吐在一旁。毒血洒落在地,登时化为绿雾,袅袅升腾,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腥臭。
许宣吸了十几口,只觉唇舌冰冷麻痹,头昏眼花,心下大凛,但身无良药仙丹,除此之外别无他策,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吮吸。不想吸了几十口之后,那麻痹的感觉反倒渐渐消散,精神重新一振。
原来他从小赢弱多病,又生在天下第一药商之家,十几年间也不知吃了多少奇草神药,血液中尽是各种药汁丹液,早已变得近乎百毒不侵,若非极之罕见的剧毒,绝难将他毒倒,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就连这“九转寒冰箭”到了他的体内,也反被血液内的其他药毒渐渐消融克制。
又吸了片刻,吐出的血液重转鲜红,白衣女子肿胀的伤口也消退了许多。 白衣女子忽地一震,微微睁开眼睛,蓦地坐起,“啪”地给了他一记耳光,颤声喝道:“小色鬼,你做什么!”羞怒交集,奋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却虚软无力。她重伤未愈,出手却依旧狠辣。
许宣抚着肿烫的脸颊,气得哈哈一笑,道:“放心,别说我不是小色鬼,就算是,也不会喜欢你这等冷.血僵尸。”白衣女子冷冷地盯着许宣,瞥见他嘴角的血丝,心中一震,蓦地明白他竟是为自己吸毒疗伤。柳眉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的神色。
许宣气呼呼地径直走到一旁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冷冰冰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吸毒血?不怕
中毒么?”
许宣“哼”了一声,道:“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了许多?”
白衣女子眉尖一蹙,道:“人分好人坏人,难道你不分好坏,全都要救么?”许宣呆了一呆,心道:是了,倘若中毒的不是她,我当真也愿意冒死相救么?一下也想不明白,干脆大声道:“那是自然,你当天下人都像你一般冷漠无情么?”
白衣女子大怒,待要发话,突然觉得一股阴邪冷气陡然上冲,周身如浸寒冰,想要运气压制,气血却岔乱冲涌,寒热交迸,脑中嗡然一震,顿时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许宣见她忽然软绵绵地卧倒在地,叉着臂冷笑道:“又想赚我耳光?这回我可不上当了。”过了片刻,见她一动不动,似非做作,许宣连喊了几声,杳无应答,方感不妙。绕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摸她脉搏,旋又如释重负。知道她不过是体虚寒发,尚不致命。
许宣转身四顾,想要寻些干柴枯枝生火,偏偏大雨瓢泼,草木潮湿,无从生起。只好脱下自己的长衫,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蜷缩颤抖,似乎越来越冷。许宣心中焦急,蓦地一动:常言道‘两人抱着睡,胜盖十层被’,既无暖被,只有用体温烘暖了。
屈身坐下,正要将她抱在怀中,想起热辣肿痛的脸颊,怒气又升,哼了一声,缩回手,喃喃道:“许宣呀许宣’,你的耳光吃得还不够?当完了小色鬼,还想当棉被,被她噼里啪啦地弹棉花么?”
许宣屏除杂念,探手入囊,果然摸到一个火折子,正要取出,竞又摸到一个光滑冰冷之物,拿出一看,赫然正是葛长庚的“乾坤元炁壶”。他一怔,摸了摸自己怀中,果然已经空空荡荡,想必是昏迷时叫她拿了去,暗想:葛仙人为了镇伏魔帝而死,我说什么也要完成他的遗愿,绝不让这葫芦落入他人之手。这妖女冷漠无情,葫芦留在她的手中大不可靠。当下将“乾坤元炁壶”塞回自己怀中,接着,擦着火折子,洞中顿时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