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见,于尚清已不似初见时那般腼腆,举手投足间已有了些官威,只那副真诚的性子一如既往。

“于兄还是那么容易得罪人。”沈瑜林低笑一声,落座。

于尚清耳根微红,也不知他指的是刺杀一事,还是方才被气走的郑姑娘。

沈瑜林见他如此,无奈道:“有时女子同官场是一样的,顺着些便”

于尚清抿唇,面皮微微绷起,沉默着听完,方道:“一次顺了,下次再想坚持便难了。”

沈瑜林怔了怔,笑道:“言官是圣上耳目不假,可于兄须知,没有人愿意日日听着自己的臣下如何如何失职,忠言逆耳”

于尚清知道沈瑜林是真心在规劝他,可

“御史之责便是如此。”他侧头,轻缓而坚定道。

沈瑜林轻笑一声,也不在这话头里纠缠,道:“于兄近日所弹劾的官员多与江南亏空案有牵扯?”

于尚清点头,怒道:“周朝康,齐炳,郑世昂,王子腾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绝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沈瑜林叹气,道:“这些人中党派不均,且多是世家出身,你能驳倒哪个才怪了周朝康周尚书还是我们自己人,你”

因于尚清一案成名借的是三王爷之势,官场中默认他为永宁一脉,被自己人天天追着弹劾的周尚书几乎想叫夫人去御台寺求个避邪灵符了。

于尚清惊道:“周朝康可是个贪官!”

沈瑜林无奈笑道:“能被于兄你查到的事,还能瞒得过圣上?贪归贪,人家有分寸。”

除非国库穷得叮铛响,没有几个皇帝会在意自家心腹能臣摸上几千几百两银子充门面,要知道大晋官员的俸禄可是极低的,如他这般的三品官,算上年节赏赐,一年也就五百两银子,京都之地,富贵人家裁几身衣裳便没了。

于尚清愣了愣,道:“贪污还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