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听白昭这么说,反而从震惊中回了神。

如果仅仅是一句玩笑,断不会扯上陛下。白昭虽然在笑,眼神中却明显带着杀意。那被切下的案角与其说是赌咒发誓所需,还不如说是一种警示。

大秦中尉,位高权重,能以女子之身担任,更是说明她必然是皇帝心腹死忠,敢向陛下请示,也就是说不怕一道婚旨昭告天下,这无异于说嬴政和白昭从未惧怕过公开白昭女子的身份。既然不怕公开身份,就更不可能仅仅因为自己发现了白昭是女子便草草决定婚姻。

换而言之,这件事恐怕早就在这一对君臣心里做好了决定,只不过恰好遇上这个由头罢了。

秦王嬴政忌讳桑海儒家并非秘密,这也就是说,眼下白昭所言是一个提议,是秦王递来的台阶,现下的问题是,他是上去,还是退回?

“……在下驽钝,恐配不上白大人。”

白昭打量着颜路的神色,估摸着以这种聪明人一弯三绕的脑子,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这里面的曲折。

“颜二先生过谦了,儒家二当家怎会配不上我?只怕是我一介武夫,先生看不上吧?”

颜路暗自皱眉,这句话根本没法回答,除非他早有婚约,否则现在根本难以推脱。

白昭看着颜路一脸为难,忽然笑了起来,收剑归鞘,一手敲着案几断缘。

“是呢,女子迎娶男子确实不合秦律,无怪先生为难,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我嫁先生才是。这么一来,刚才那句话应该改成——先生若是纳妾,有如此案!”

颜路看着那整整齐齐被切了一个角的案几冷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