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头岸边,人来人往。人们穿着各色衣裳,有者光鲜明媚,有者愁颜褴褛。船头攒动,新船金漆油亮,旧船磨损斑驳。有人初初登船,有人方奔下岸,往来不绝,踪影不断。
空气里有鸡羊腥臭,木材潮气,桐油腻甜,榨菜辛辣,茶叶清美,药材檀香……混杂男人周身的酒气熏人,女人头上刨花油的腻香,便混合成一种唯有在码头上才能嗅得到的特异气息。
小鱼儿瞧见这样的热闹,只觉新奇非凡,四处顾盼,几近目不暇接。江玉郎则在东张西望,不知正找寻些什么。
突听人丛外有人呼道:“江兄……江玉郎……”
江玉郎转惊为喜,高声道:“在这里……在这里……”
他分开人丛,冲了出去。只见渡头外的一座茶棚下,停着三辆绫罗织锦的华丽马车,几匹鞍辔鲜明的健马铁蹄顿地,嘶嘶而鸣。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在招手。
江玉郎欢呼着奔了过去,那几个少年也大笑着奔了过来。玉带青佩,腰畔长剑,随他们奔跑动作彼此碰撞,乍然间叮当声骤,泠泠不绝。
小鱼儿冷眼旁观。少年们言笑晏晏,江玉郎大笑回应,目光流转、顾盼神飞之间赫然有几分无可言说的气场。
正是鲜衣怒马时。
反而是自己多余了。
压下一丝不快,待他们寒暄过后,小鱼儿才开口笑道:“奇怪,你的朋友怎会知道你要来的?”
江玉郎好似这时才想起来有个小鱼儿在旁边,泛出琥珀色泽的眼眸微微眯起,继而脸色一冷,淡淡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罢?”
这时,一个面白如纸的翠衫少年嫌恶道:“江兄,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