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救我……
场上青衣人影在眼前幻化成无数剪影,重重叠叠,与摇曳的烛光交融成一片缓缓侵蚀而来的夜色。他的太阳已经坠落。
突然,满厅疾风骤响,灯火瞬间全尽熄灭,十余道暗器劲风直打江别鹤。
厅内人群躁动慌乱满厅乱跑的声响化作细密烦扰的鼓点,小鱼儿也在那一瞬间敏捷掠起。他挥手拎起江玉郎,飞掠出窗。
江别鹤果然是老狐狸,不容小觑,三言两语已将他逼入绝境。
小鱼儿拎着人掠过重重林木,手上过轻的重量让他心绪一顿。江玉郎经过杜箫一年的狠毒凌虐早已有了形销骨立的味道,回到江南养了这些日子,虽稍稍多了些润泽,仍消瘦而分明。
短暂思忖间,已掠至段府。此时段合肥、江别鹤与花无缺都在地灵庄,段家看似危险,实际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段家乃是城中豪富,偌大庄内房屋幢幢,俱是红瓦白墙。陈红屋瓦绵延如山脊,地势较高,结实平整,盘踞其上能将周围树木长廊尽收眼底。
小鱼儿落在屋顶,扬手揭下彼此脸上易容之物。心底兀自叹息,面对这小狐狸,自己为何总是会失了常态处处容忍,连原则也不知是何物。
那果然是他熟悉至极的一张脸。清秀眉眼浮动着痛苦之色,双颊却浓浓晕着一团胭脂般的红润。
那是一种极微妙的红晕。只要是稍懂人事的人,绝不会不明白此刻的状况。
小鱼儿自然也知道,但他不能做什么——这三更半夜,声音若是太大,总会引来些丫鬟侍仆。何况,这是幕天席地的房顶。
然而怀里的人则仿佛并不这么想。
他急促呼吸着,纷乱呼出的温热氤氲吹拂在小鱼儿手上。小鱼儿手臂一颤,江玉郎径自软在了他怀里,只有倚靠着他才能站立。细密长睫在眼下投出如扇阴影,他脸上红霞更浓,眼眶粉光融滑,含血双唇半张,濒死渴水般微微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