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酒量很不错。可是今日,他似乎醉得很快。

一轮皎月挂在梢头。眉清目秀的少年抿着酒,脸色潮红似火,目中邈远迷茫。

他感到眩然昏迷。

无路可逃,又无计可施。

遥想那时,“国仇家恨与深情厚爱,究竟孰重?只怕很少有人能分得清的。”

竟是一语成谶。

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略带邪气地舔了舔唇,凝眸瞧着玉白的酒杯。

杯里映照着一张过于阴柔的少年脸庞,神色似笑非笑。

如果他不是……

如果他不是江玉郎……不是江别鹤的儿子……他们是否……

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了。

江玉郎因自己的荒唐幼稚而冷冷苦笑,手中酒杯轻旋。水色一晃,荡漾着一弯明月,清冷如昔。

手指不自觉地一寸寸收紧。

轻微“咔”地一声,如冰如玉的光滑杯身蔓延出细细裂纹。酒杯妥协地四分五裂,几块碎片深深刺进柔滑掌心,似有寸深。江玉郎神色淡淡,任凭鲜血长流。

酒杯沿上残酒一滴,如清泪。

酒珠一忽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