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住入客栈,这偌大安庆城的客栈多多少少都与江别鹤的势力有些联系。所幸江玉郎心思缜密,凡事均留后手,私下里也置办了自己的几处荒僻孤立的小阁楼,权当和狐朋狗友听琴鼓瑟戏拥红妆的安稳取乐地,也可作燃眉之急的避难所。

小鱼儿在这安庆城中转了半晌,在江玉郎指挥下,来到一条阴暗潮湿的狭窄小街。

行至巷陌深处,江玉郎虚弱地指向小巷尽头的一扇小门。

小鱼儿和杜箫身形一闪,进了门洞。眼前豁然开朗,这门内竟别有天地。

一栋小小复式阁楼,装潢精美,颇有些西洋意味,淡金灯光自窗纸里透了出来,隐约勾勒幢幢人影。园内一棵槐树依门而植,莹白碎花缀在一片绿意葱茏之间,树荫如云。

“什么人!”阁楼里的人影转瞬闪了出来,身形之快,风驰电掣。那是几个深蓝衣衫的少年——正是江玉郎私下里培养的属下,看清小鱼儿怀中的江玉郎后,齐齐惊呼:“——少爷!”

江玉郎心头一松,终于昏了过去。

待他醒转过来,眼前已是一片朱红色的床帐。

芍药熏香的味道缭绕鼻端。江玉郎方要起身,就被一双手不由分说按了回去。

“你先好好躺着。”小鱼儿眼下微带熬夜的青晕,在淡淡灯光下看来,依旧俊逸潇洒、丰神如玉。“胸口好些么?”

江玉郎惊诧觉出胸口疼痛锐减,显然经过一番精心医治,神思不属地点头。

小鱼儿这才眉眼俱笑,略带得色:“我的医术果然没退步。”

江玉郎瞧着他的笑容,略一闪神。不由想起他以死挽救小鱼儿的那一夜,醒转过后,花无缺也是这般坐在床边。不知是灯光抑或神思所致,江玉郎竟觉得这时的小鱼儿和花无缺,似有七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