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又是什么人,他痛彻心骨时心中恼怒,不忘同样在交握的手中注入内力。他习武日久,内功根基较强,但江玉郎又抢得先机,因此二人不相上下。
外人看来他父子二人是误以为阴阳相隔后重逢的喜悦才双手颤抖,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是被对方的握力疼得发抖。
江玉郎痛得冷汗涔涔,也装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微笑道:“爹爹,我差些死在欧阳兄弟手中,幸好小鱼儿突然出现救了我……他可是我的恩人。”
小鱼儿发觉了二人暗中的内力相拼,心里失笑,这老狐狸和小狐狸当众反咬也不怕被发现?
他探手轻轻一拂,轻松化解了二人源源不断较量的内力,也让江别鹤猝不及防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江玉郎心思敏捷,察觉他的干涉,内力收势得当,没有受到太大冲击,未及收回的一只手却被那人顺势握在手里。
群雄没有发现这细微的亲昵,江玉郎则血气上涌,微红着脸在心中暗骂,试图抽回手来。
小鱼儿眼不眨,心不跳,反而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笑着接道:“无妨,只是我发觉江公子危难在即,怎能袖手旁观?而且他已经寻到了贼人藏匿的镖银,这秘密绝不能就此消失在江湖。”
要知江别鹤和江玉郎私下里关系虽剑拔弩张,外界看来还是父慈子孝,江玉郎说自己“找到”了镖银,实际上的银子则必须要江别鹤来赔了,否则削减的是“江南大侠”的名号。江玉郎也是贪财的,本来不舍得花自家的银子,但江别鹤暗地里富可敌国,那一批镖银自然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两个一吹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既得让江别鹤赔了银子,又把小鱼儿干脆利落地推上了江别鹤无法伤及的高地。江别鹤险些气破肚子,江玉郎干脆倒打一耙,小鱼儿差点笑出声来。
江别鹤腹背受敌,饶是他纵横江湖十几载,也敌不过对他知根知底的江玉郎。他只好拱手强笑道:“是么?那么多谢这位少侠了,江某感激不尽。”
“哦?不谢不谢,”小鱼儿眉梢一挑,笑嘻嘻道:“江公子果真是青出于蓝……先前江湖中人只道江大侠他老人家费尽心思上天入地也寻不着镖银,江公子出手,终于找得到了,现在总算可以给段老板和铁老爷一个交代。”
他话语看似平平无奇,而在场心眼通透的人都已辨出了那几分意味深长——之前江别鹤出动大量人手都没有找到镖银,究竟是无可奈何还是求之不得,这其中是否有些古怪?
江别鹤周身被刺得遍体鳞伤,恨得钢牙紧咬,接触到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只能接住这个烫手山芋,扯出微笑:“是极是极,江某总算无愧于二位了……”
小鱼儿懂得见好就收,他知道江玉郎绝无可能心狠到和父亲当场翻脸。因此他一语定风波后悠然住口,只是笑意盈盈地立在江玉郎身侧。帮铁无双和段合肥捞回名誉和镖银,这场戏还是江玉郎唱重头。
江玉郎暗中冷哼着踩他一脚,转身对住铁无双和段合肥,彬彬有礼地笑道:“二位,我爹毕竟有时会糊涂些,之前迟迟未曾找到镖银,我父子还误会了铁老爷子……还望二位莫要怪罪。”
段合肥听闻镖银居然被“找回”来了,笑得合不拢嘴,怎会不给他一个台阶下?铁无双和赵香灵更是根本不足在意。
在外人眼中江别鹤可谓是双喜临门,既找到镖银了结悬案,儿子又得以活下来。江别鹤一肚子苦水倒也倒不出,长袖善舞的本事不免也少去几分。
江玉郎巧舌如簧,将众人玩弄股掌之间,难免得意,嘴角微扬的弧度又恰到好处。
小鱼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江玉郎开始尚有余力剐他一眼,然而涌上来贺喜赞美的人很快将他们围住,他忙于周旋,袖手旁观的小鱼儿便干脆放开了目光。
少年面若傅粉,修长挺拔,神采飞扬,不复往时伏低的刻意卑谨,眉宇上阴冷凉薄之色收敛得无影无踪,化为谈笑应酬的笑溢圆滑。
合该是,云岫氤之乍惊鸿,断肠草之芙蓉色。
这样夺人风采的人本该独属他江小鱼,此刻却极是煞风景地与他人虚与委蛇,虽然张合的粉红薄唇依旧鲜/嫩/诱/人。
小鱼儿忆起昨夜那人在自己身下的光景,复又带了丝势在必得的笑。
你的玲珑心肠天下所知,粉赧风情只有我才能一览无余。
江玉郎被身旁那道灼灼目光烧得白嫩耳根都红了,连赵香灵叫了他好几次都未听见,还是小鱼儿忍笑替他圆场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挂着言不由衷的假笑拼了命地试图恢复常态。
自然,若是他知道一本正经地为他挡话的小鱼儿脑海里是什么画面,就不只是红了耳根这么简单了。
江别鹤又是什么人,他痛彻心骨时心中恼怒,不忘同样在交握的手中注入内力。他习武日久,内功根基较强,但江玉郎又抢得先机,因此二人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