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该这时候出来的。
后来的她也许会后悔,为何偏偏要现在走出来?
但她确已来了。因此,她凭着自己的耳目,在除了她和江玉郎之外没有一个人的宅子中,轻易捕捉到了那一阵,奇怪的、痛苦的呻/吟。
发出那□□的人仿佛在经受非人的折磨。他仿佛是在渴望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恐惧着什么,似子规啼血,哀鸣如诉,令听者冷汗如雨。
铁萍姑却只是一瞬间的恐惧。代替她的惊恐的,是惊愕焦急。
那轻微断续的□□啜泣——
分明是江玉郎!
那分明是他的声音——他出什么事了?他是否受了伤?
铁萍姑当机立断,再无思虑。她连灯都忘了拿,只奔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灵堂。
走廊外栽种几丛翠竹,随风簌簌而响,似在嘲笑她的无助和恐慌。
铁萍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掠起身形,飞快地撞开灵堂虚掩着的古朴大门:“江玉郎!”
惨白月光飘飞倾泻而入,在地面上肆意勾勒流淌,恍若另一个世界的错角。
铁萍姑抑住惊慌,眼神四下搜索,定在灵堂一角。纤弱的少年正缩成一团,无可抑制地发着抖。
“江玉郎!”铁萍姑复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声音中带上了些惊喜之意。还好,他没有事……
奇怪的是,江玉郎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一步步靠近,身体颤动得愈来愈明显。直到铁萍姑伸手去扶他,他才闪电般伸出苍白的手,用一种极大的、经过隐忍的力气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铁萍姑只觉腕骨都要被捏碎,修眉一蹙。江玉郎将她手腕挥开,把头埋到双膝,咬牙一字字道:“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