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齐川先生觉得这孩子有可塑性,一开始是想把他带回去交给组织进行培训的。奈何他刚刚透出这么一点风声,萩沢久佳奈就开始闹了,说是休想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把那个赔钱货带走。他走了谁给她做饭、谁给她洗衣服、谁给她赚零花钱、谁给她当沙包?

齐川先生听了都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萩沢久佳奈却不以为然,甚至宣称:既然萩沢让是她生的,那就合该做这些事来还了她的生恩。

遭到了情人的强烈反对,齐川先生想着组织里培养的孩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萩沢让八岁那年的某个夜里,萩沢久佳奈不知从哪抱回来两瓶啤酒,饭都不吃关在房间里就闷头开始喝,喝着喝着就开始骂,骂萩沢让、骂萩沢让他爸,主要是后者,前者就是顺带的。

她酒量不好,两瓶下肚就懵圈了,拎着酒瓶走出房间,瞧见和他爸眉眼相似的儿子,抱着他一边打嗝儿一边哭。

萩沢让听她大着舌头喊他父亲的名字,就当自己是个无知无觉的木偶,任由她发泄情绪。要是将她推开,或许会发生更麻烦的事,他这么想着。

可谁料下一秒,这疯癫女人提起空酒瓶,照着萩沢让的脑袋就是一抡!

“谁让你抛弃我——谁让你敢抛弃我——”

那是萩沢让第一次对萩沢久佳奈生出杀意。

他倒在地上,黝黑的眼睛里荒芜一片,倒映不出一丝光亮,像是连通了未知空间的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似乎下一秒就能挣扎着爬出来……

被那双眼睛盯上的一瞬间,萩沢久佳奈一个激灵,顿时吓得酒都醒了!

正巧这个时候,齐川先生来了,一推开门就看到这般场景。

若是萩沢久佳奈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其实也没什么,将萩沢让用破席子卷了随便找地方扔了就行。在贫民窟这个地方,死亡是相当常见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会去追究到底是什么死因。

可现在问题在于,萩沢让并没有死,而且听萩沢久佳奈那个意思,似乎也并不想让他死。

没办法,齐川先生只好带着萩沢让去找医生。去正规医院的话免不了一番盘问调查,毕竟萩沢让年龄摆在那儿,身上又有大大小小被萩沢久佳奈踢打出来的伤,如今更是直接在脑袋上开了条口子。而去私人医院的话,收费又太贵,而且能在横滨开私人医院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某个势力的影子。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想来想去,还是悄悄去找了他们港口黑手党的驻管医师森鸥外。听说他在被挖到港口黑手党之前,就经营了一家小诊所,如今诊所依旧正常运营着,只是在知道他被收入港口黑手党首领麾下后,上门问诊的人便少了许多。而港口黑手党自己就有合作的医院,所以组织里的成员一般也不会去森鸥外的简陋小诊所看病疗伤,除非是遇到一些不太方便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伤口缝合后,萩沢让就在森鸥外的诊所内休养了几天。这期间,他在获得森鸥外的允许后,翻看了几本放在书架上的医学专业书,并从中确定了自己大脑的某个区域出了一些小问题。

他现在能看清人的脸,可是却无法进行辨认。这是面孔遗忘症,也就是俗称脸盲症的其中一种症状表现。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在其他人发现这个问题之前,将它好好地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