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在心里划了个圈,圈内人被不容置疑地纳入他的保护范围。对于这些“自己人”, 他习惯于退让,甚至不介意躺在草坪上露出柔软的肚皮任你抚摸。
比起羊王,他更像是狮群的领袖, 像草原上的辛巴。
果然, 中也率先移开视线, 又像是解气般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无奈又温柔。
“算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下次好歹叫上我啊。我心思不够细腻,体会不了你那么多想东想西,但是啊——打架我可是一流在行!”
“好。”
每回看到眼睛闪着小星星的中也说着这么了不起的话,就觉得——真耀眼啊。
又怎么能不庆幸当初去了镭钵街、成为他的同伴的选择?
总之,便是从那之后,我知道量力而行,能力足够自行解决,不够再去劳烦他人。
真纪和眼下的事我自信自己能够解决,尤其是在看到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太宰。倘若对方对我和太宰一并痛恨,何必专门对我们区别对待?
只能这样猜测:要么我是被牵连进来的,在对方眼里我恐怕比之虾米还不及。要么便是对方对我另有所图。
从迷药药性、活捉命令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既然如此,我不可能存在生命危险,这件事也不可能对他人有危害。
所以为何不去?甚至趁此机会找出究竟是谁在搞鬼。
也就是说,我是主动来到这里的,和太宰治这家伙当然不同。
这样一想,我甚至对太宰有了一丝超然感,无关人格、无关身份,只是单纯一种看清真相、脱离棋局的超然。
很可能我的这种感觉表现得过于明显,连太宰治也有所察觉。
他总算从那种气鼓鼓的河豚态恢复正常,狐疑道,“……你在想什么?”
或许是境况倒至,此刻我对太宰治的恶感稍微降低了许多。
倘若要做个比喻,原先的恶感犹如富士那么高,现在的话就好像七八月份积雪融化后秃了顶的“赤富士”。
因此,我冷淡地摇了摇头,再多的话便吝啬说了。
过了一会儿,太宰无聊地找我搭话。
“所以你后来去了镭钵街?和蛞蝓一起咯?”
“为什么来这?镭钵街的话——你加入了羊,和弱小的白羊们为伍?”
“该不会还和他们有关系吧?”
见我久久不搭话,太宰治眯起狭长的眼睛,笑容越发柔和。
他是那种思虑深重之人,哪怕仅仅只有破碎的只言片语,太宰治也能从其中捕捉出常人所不及之事。他笑得越柔和,心里对那份论断便越加确信。
“让我猜猜吧,羊背叛了你?”
从真纪背叛以来,被强自压在心里的那份迷惘终于像沸腾的气泡一样浮至表面。
我在罗生门中也写到这样的事,人为了活下去、为了避免危险可以做出不少可怕的事来,因而我可以理解真纪,可以理解羊的大家。
但情感是无法控制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件事是真纪一个人的念头?还是羊的大家共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