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徐青青看眼河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石头,自己如果头朝下摔下去,可想而知境况会是何等的惨烈。摔得流鼻血或许都是轻的了,指不定还会磕掉半颗门牙。

徐青青瞄一眼朱棣的袍角,蹭了很多绿青苔,在干干净净的白袍上特别显眼。徐青青知道燕王很爱干净,弄成这样只怕会不舒坦。

“王爷快点回道观吧,我一个人就可以赶这些鹅回去。”

“进宫前,她在高丽便有心仪的男子。那次在她侍寝之后,父皇大发雷霆,就此冷落了她。宫中向来看人下菜,她受了诸多非议和委屈,就此便病了,再没好转过来。父皇不准我去看她,直到临终前才得见她一眼。”

河岸边大片的蒿草在秋枫的摩挲中饮泣,朱棣的声音淡淡的,隐没其中,似毫无感情。

徐青青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朱棣话语背后隐藏着的巨大悲伤,像紧紧绷住的弦,压抑着所有的情绪,维持着看似完整的表面,实则再多出一道轻轻的力就会瞬间全弦崩断。

徐青青发现朱棣的眼神依旧很凉,却不是往常的薄凉,而是悲凉。

从其叙述的逻辑上来猜测,碽妃在侍寝那晚很可能无意间喊出了情郎的名字,惹怒了自尊心强大的皇帝,自此遭了厌弃。一个生存在深宫中的女人,一切命运自然都受皇帝的态度所左右,如此落得凄凉病死的结果在所难免。

虽然朱棣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情感,但从他人格分裂的情况便可知,这位碽妃的死对朱棣有着巨大的心理上的刺激。想缓和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情感宣泄,减缓心理压力。但以燕王这种别扭的性格来看,他八成不会宣泄。

“她忌日在何时?”徐青青问。

“九月初四。”朱棣道。

“过几天就到了。”徐青青再问朱棣有没有碽妃的遗物可以给她。

“作甚?”朱棣不解地看一眼徐青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