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成步堂索性趴在地板上伸开腿,把小臂支撑在下巴下面,继续仰视着上方的检察官。“你想来点止痛药吗?是这让你睡不着吗?”

“不。我不需要那些玩意。”

“那……你为什么醒了?”

检事长终于低下头,看向趴在地板上仰着头凝视着他的辩护律师。天知道,他简直就像一条笨拙索食的小狗。这样的眼神他要怎样才能拒绝呢?他吐出一声尖锐的叹息,听起来近乎于苦笑。

“我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梦。仅此而已。”

“噩梦吗?”成步堂撑起上半身,跪在御剑面前。“美贯也经常做。她说和别人讨论梦的内容可以帮助她重新入睡。”他向前挪了几寸,把手放在御剑的膝头。“你梦见了什么?”

“我……我不确定那是一个梦。我回到了地方市政厅,和狩魔豪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御剑的铁灰色的眼睛穿过成步堂狭窄的卧室,盯着那扇门外遥远的某处。“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我的手很小,好像我又回到了小时候。我拿着我的出生记录,坐在椅子上,一边犹豫一边打开了文件夹,看到了我母亲的名字。父亲一直竭力避免提到这个名字。”御剑瑟缩着,抱紧了双臂,手指深深陷入上臂的肌肉中。“然后狩魔出现了。我感觉很害怕,试图向他解释,但他把文件从我手里扯了出来,砸在我身上,大声喊着什么……我只记得‘杂种’这个词,他重复了很多次。他最喜欢这么叫我。”

成步堂叹了口气,把腿从堆积在地上的被子里抽出来,进一步靠近了他。他放下手,把胳膊垂在御剑的小腿两侧;他的头枕在御剑的大腿上,安静地聆听着接下来的故事。一只苍白的手滑进了他难得没有涂发胶的头发中间,在他的后脑处停下来,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脖颈上毛茸茸的发茬。

“还有一个华丽的壁炉,”御剑继续道,没有用过去时,仿佛这些事情正发生在他眼前。“外面在下雪,所以很亮。我眼看着狩魔豪把那些文件扔进火焰里。然后他转向了我,当他的怒气达到顶峰时,他的声音在整个档案馆里回荡。而我,”他顿了顿,“我只是从头到尾都在想,冥在哪里?她没有看见这些吧?尽管很害怕,但我还是在想她,而不是我自己。”一个更加长时间的停顿,成步堂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他。“然后他打了我。”

“御剑。”律师喃喃道,直起上半身,双臂环住御剑的腰,然后挤进他的大腿中间,把脸埋在他的腹部。

“出于某种原因,他非常不愿意让我查看自己的出生记录。我怀疑这都与DL-6号事件有关,因为绫里舞子曾是召唤过我父亲的灵媒。他想隐瞒这层关系,直到他十年前想利用这个案子来击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