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会更喜欢听我讲弗朗西斯的糗事。”安东尼奥大笑着拍了一下弗朗西斯的肩膀,替亚瑟拉开木门迎他们进去,暧昧地斜眼看向弗朗西斯,“请随意。弗朗吉的房间是二楼最里面那间——我想我不需要再收拾一间客房给亚瑟住吧?”

“当——然——”弗朗西斯拖长了声调调笑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质疑我们的感情?”

亚瑟撇过脸去,有意忽略掉灌进耳朵里的黄色废料。

第二天,弗朗西斯带着亚瑟参观了波尔多有名的酒庄,途径波尔多雅克·沙邦-戴尔马大桥到了坎康斯广场,从古迹到历史,然后理所当然地扯到了哲学,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吵了起来,——最后以一个吻作结。

夹道是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他们牵着手在阳光与树影间的罅隙漫步,行至有轨电车B、C线的交汇处,在电车飞驰而过的时候接吻。

——恋人的脣舌好像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

下一站他们去了圣安德列大教堂。

“路易7世和阿莉叶诺·达基特努在这座教堂举行过婚礼,是吗?”亚瑟轻抚过一根罗马柱,在惊叹于这座教堂的宏大美丽的同时忍不住寻找身为一个英国人的优越感,“在英国统治时代,这座教堂因被认为规模小而曾扩建过。”

“是的。”难得的,弗朗西斯没跟亚瑟就民族荣辱问题进行辩驳,他揽着亚瑟的腰行过教堂中央的小道,“它已经矗立了六百年,站在这里,让人有一种跨越历史的肃穆。”

“在耶稣和他的圣徒的见证下,”弗朗西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对戒指,他的眼睛在彩色玻璃的光里流光溢彩,“柯克兰先生愿不愿意成为波诺弗瓦先生的终身伴侣呢?”

亚瑟惊诧地看着弗朗西斯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可他的手却在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这时他觉得弗朗西斯在他腰间的手是那么的烫,他身上的温度急躁地传递到亚瑟身上,铺天盖地地将他包裹。

“Je t'aime.”

他从弗朗西斯的手中夺下那两枚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用同样的力道紧紧地将弗朗西斯拥抱。

“I love you……Je t'aime.Je t'aime.”

在他们互相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濡溼了肩膀。

亚瑟并不能很好地说明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能听见自己鼓譟的心跳,浑身的血管好像都要站起来舞蹈,血液所到之处都像烈火一样燃烧,点燃了他的每一寸皮肤。他紧紧地搂着弗朗西斯,就像紧紧地抓住他最后的救赎。

他很想大哭、大叫,疯狂地亲吻弗朗西斯,可他不能。在主面前,他要保持仪态,在自己面前,他要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他要维持住自己行将破碎的励志,才能使自己不会在情感的大浪里迷失方向。

他有逾千斤的爱意想要诉说,可它们沉甸甸地压着他漂浮的灵魂,它们使他的灵魂有了质量,得以脚踏实地地在地上奔跑,因此他无法将它们倾吐。它们让他那么难过,又逼迫他那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