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刚一放下药碗,嘴里便被人塞进了一颗甜得发腻的蜜枣,直接冲淡了满嘴的苦涩。
待黑子用清水漱了口,薛蟠便像模像样地扶着黑子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拍拍他的,哄孩子一般道:“小黑,你好好歇着,我得去夫子那里了,晚些再来看你哦。”
黑子双眼微眯,乖乖地点了点头,薛蟠便又去拍人家脑袋,“乖啦!”才领着抱着他书包的金锭儿银锭儿兄弟二人走了。
黑子直看着薛蟠出了内室,再看不见了,才堪堪收回目光,沉沉睡去。
第4章
自打施先生来了后,薛蟠深觉自己是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这施先生不同别人,并不会因他是薛父的独子而对自己有些许的松懈,反而比以往的先生都要严厉些。
每当这时,薛蟠便格外想念被自己气跑了的陈先生。
施先生最重规矩,每日薛蟠只有上午两个时辰的课,却是绝不容许有迟到早退亦或是缺席的情况发生的。施先生的戒尺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薛蟠开始也想用对付其他先生的方法对付施先生,结果不过试探着迟到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结果便是薛母一边给他的屁股上药,一边搂着他“心肝肉”的掉眼泪,结果第二日他仍得忍着疼痛去上学,否则就得喝加了黄连的苦药。因着薛蟠最怕喝苦药,连个装病的借口都不敢有,只得乖乖去了。
再有就是施先生的课业。说句实诚话,施先生的课上的却是很有滋味的,但毕竟是四书五经,语言再风,也抵挡不住内容的枯燥啊。且他布置的作业也并不算多,每日只背一篇书,默一篇字。有了之前打板子的基础在,薛蟠便是想偷懒,也得好生掂量掂量了。
尤其某一日薛蟠没板住自个儿,忍不住偷了个小懒,不过就是默字的时候少了那么几分仔细罢了,结果被施先生那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至今想起来都觉着屁股阵阵发疼。
待黑子大好了,薛蟠便带着他去给薛父瞧了一眼,薛父实在太忙,久未留意薛蟠院子里的事,薛蟠又说得含糊,他便以为这名叫黑子的少年只是薛蟠不知在哪里买的小厮,也未细究,不过打量了一眼,吩咐他好生听话,仔细伺候主子便罢了。丝毫不知,自己这一时的疏忽,竟将一直费尽心思寻找的人,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了过去。
自此,薛蟠身边便多了个美人小厮,与他同卧同坐,同榻同眠。有薛蟠的回护,他院子里的下人便也默认了黑子地位的特殊,待他有如半个主子,黑子仍少言寡语,却也坦然受之了。别说金锭儿银锭儿小哥俩,便是元宝这样素来老成持重的,竟也觉着讶异,暗自揣测,这黑子该是有些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