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子后,薛蟠再去施先生那里,便叫黑子一起跟着了。黑子虽不通墨,脑袋瓜儿却是极为聪明的。薛蟠比他年纪小,却比他多学了许多时候,不过月余,竟叫黑子给后来居上了。
不说薛蟠瞠目结舌,便是施先生,说起来都是叹为观止。待与薛父提了,薛父便让施先生正式收了黑子,与薛蟠一道读书。别的不说,自打有了黑子,薛蟠倒是少了许多胡闹,读书都多了两分认真。薛父自是不在意多养这么一个的。
二皇子景以彣本就是借着公事前来,不便久留,如今借着薛家之查出了些许消息,却又因主事的死了,再难有寸进,只得失望而归。
薛父送走了二皇子,虽未有功,却也不算有过,总算能松了口气。他隐隐猜到二皇子想要寻找之人的身份,到底二皇子并未明说,且事涉皇家密辛,知道得多了也未见得就是好事。如今能无功无过地将人送走,也算得上是大善了。
待送走了景以彣,薛父闲了下来,才又想起了自家儿子。
薛父过去时,施先生正在授课,因着黑子跟着一道读书,薛蟠倒是也能坐得住了,不再似往日那般,跟坐在针板上似的,坐不了一会儿便左扭右晃的。
薛父在窗外偷偷瞧了瞧自己的儿子,虽偶有些小动作,却也还算得上认真,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又看见坐在一旁陪读抓耳挠腮的铜钱儿,又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指与身后的谢管事瞧了,两人俱是开怀。
再瞧屋内唯一认真听讲的黑子,因着这份认真仔细,薛父算是第一次细细打量了这孩子。只是这么一细瞧,薛父便产生了一瞬的愣怔,悄悄与谢管事耳语了两句,谢管事便矮身退下了。
待得下课,薛父与施先生细细打听了黑子,知晓这人行为举止颇有几分规矩,想是哪个大户人家子弟,遭了难,这才流落此处。薛父心下不禁又是一动,特特又见了黑子一次,问了他几句,瞧着他丝毫不记得先事,许多事情也便无从问起了。刚刚黑子一侧身的功夫,他瞧着竟有几分肖似二皇子,可如今这一瞧正脸,却又不像了,虽心下疑虑,却也到底无法细探。
薛父派了谢管事暗暗打探了黑子的来历,黑子却仿似凭空出现的一般,无从查起。薛父虽觉有些蹊跷,却也没有办法,因着薛蟠,又不好将人打发了,只得先就如此了。又怕日后起什么摞烂,便将探查的痕迹全都抹平了,日后,黑子便只是薛家的一个家奴罢了。
到底他又有几分不放心,便想着,不若将消息传给二皇子,看二皇子怎么说。只是这时京却突传消息,陈后病逝,京大丧。再之后几年间,京风云变幻,二皇子先是被打压,后又复位,大皇子事败,二皇子登基,帝荣养。黑子之事,到底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