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格朗泰尔怔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进监狱怎么能是一种解脱呢?”

阿兹玛苦涩地笑了。

“当我和贡查雷兹在一起的时候,”她缓缓地说,“他打我、强//奸我,逼我吞下装满了毒//品的安全//套,好帮他把这些东西运过国境。他们逮捕我的时候不是检查出来了么?那时我还在怀孕啊!只要其中的一个破了,我就必死无疑,而伽弗洛什……”她的嘴唇又抖了抖,“伽弗洛什也早就是一堆灰烬了。”

格朗泰尔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是的,这些事他都知道,在那些检验报告里,透视照片里,他看了一次又一次。他紧紧回握住了阿兹玛的手指。

“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想象你能活到什么时候,对吧?”阿兹玛轻声说,“我那时多么想死啊,我觉得我可能已经精神错乱了。你大概不知道,我盼着自己被定罪。一旦我进了监狱,贡查雷兹就再也不会骚扰我了。没有那些殴打、性//虐//待、无休止的战战兢兢地穿越海关……我甚至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医院里,把孩子生下来。你帮了我,你知道吗?格朗泰尔……你帮了我。”

“……阿兹玛。”格朗泰尔喃喃道。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发胀了。这太悲惨了,这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悲惨。他要如何为此感到高兴?监狱竟然成了这可怜女孩最后的庇护所……然而,这却是真的么?至少他没有让她的生活变得更糟,至少——甚至——他以这种悲惨的方式——帮助了她?

“……我帮了你么?”他轻轻地问。

“比你想象的多。”阿兹玛说。她有些笨拙地用一只拇指指了指自己,“你看,格朗泰尔……我活下来了。我甚至……甚至有了一些希望。你不是也做了别的事么?贡查雷兹……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等我有一天离开了这里,我也再也不用担心他把我拉回地狱里去了。”

“……噢。”格朗泰尔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哽住了,却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种奇怪的酸涩,“你的刑期……你的刑期还有多久?”

“明年就过半了。”她说,因为接下来的话是如此不确定而显得有些忸怩和局促,“安灼拉……安灼拉说他愿意帮我申请减刑。”

格朗泰尔希望自己不要哭出来,而是能给她一个微笑。

“他会的。”他说。

阿兹玛局促地笑了笑。她眼睛中那种希望的亮光又变大了一些,这让格朗泰尔甚至不敢看她。

“我希望……”她迟疑地说,“我希望我……我希望我不会错过太多我儿子的人生。”

格朗泰尔捏着她的手指。如果他再不说些什么他就真的要哭了。

“你不会的。”他快速地说,“至少……至少你可以送他去上大学。你一定能赶得上送他去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