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洒落下的水流淌过中也的皮肤,他的长发湿淋淋地黏在他的脖子上,所以我只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后颈。我心情敞亮,赤i身i裸i体i地踩进浴缸挪到他的旁边,分走了某一部分的水,于是我的头发也很快被打湿,零碎刘海挡在我的眼前。
他偏过头,只露出一面削瘦的侧脸。他问我:“你怎么也进来了?秀树一会哭了怎么办?”
中也难得有像现在这般神经过敏的时期,孩子脱离了他的身体,他却好像比之前更挂心。
可秀树,那个孩子明明很少哭,就在前不久,他还在用蔚蓝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看。我没有抱他,我很少抱他,我只是偶尔在婴儿床旁边守着他。我本琢磨也许应该寻时间去学一学摇篮曲,可秀树几乎不需要我哄,困了就会合上薄薄的眼皮。
“他睡着了。”
趁此时,他拿走了我手里快要熄灭的烟卷,因此火星重新亮起来。他没有戴手套,葱白的手指几乎与那根白色的烟融为一体,我就静静地盯着他抽烟的样子。他会先深吸一口,然后呼出灰白的烟圈,薄荷的淡味似有若无地包围。凉意从敞开着的地方涌进来,我们都只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一直落向外面,直到烟卷只剩一小截,直到他已经受够了我的眼神,他与我对视。
“有本事你就来吧。”中也的嘴角扬起我熟悉的弧度,露出我熟悉的尖牙,“不怕死你就来。”
我笑起来,因为这是我最想听的答案。
在烟燃尽之前,我堵住他的嘴。
“你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哦,中也。”
END.
第30章 番外2. Love Song
BGM:Love Song——Lana Del Rey(必须点开,求你们了,点开吧!)
-
太宰侑子出生那天临近圣诞节,这座沿海城市下了好大的雪。
她被Alpha父亲抱着,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看看这个世界。旁边的秀树仰头望着新生的妹妹,她的小脸还有点皱,有浅浅的红印子,像每个初来乍到的生命,还是一张纯粹白纸。他满了六岁,出生前也曾经和侑子共享过同一张温暖的水床,他们是被血脉连接起来的陌生的兄妹。但再过几个月,她就完全变了个模样,甚至一天一个模样。
这年春天,秀树从幼儿园升入了新的学校,放学归来他就踱步进入妹妹的房间里,可太宰治总会先他一步伸出胳膊让侑子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指。她的手很小,又白又小,连骨骼都非常柔软,附在父亲的手上像一个小白团子。足月出生的侑子比秀树那会要活泼圆润许多。她总喜欢挥舞着袒露在短袖外的肉乎乎白藕般的手臂,她嘴里总是牙牙学语地发出一些断续的音节,她蜜柑色的头发总是自然卷起来,她总是冲着抱她的人笑。秀树看她笑,那双与父亲神似的大眼睛弯成两条月牙,脸颊的肉鼓鼓的,嘴边会有两个陷下去的梨涡。她长出了第一颗乳牙,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开始冒尖。
那时秀树觉得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
侑子出生的夜晚,中原中也留在医院休养,家里只剩下太宰治和秀树。父子二人在沙发上打游戏,只是没几局秀树便厌倦了,扔掉了手中的游戏机。
“怎么?中也不在,一个晚上都熬不过去?”太宰治也把手里的东西丢在茶几上。
“只是不习惯而已。”秀树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他垂下眼皮,“你今天不是想在医院里陪爸爸的吗?”
“啊啊,还不是因为你爸爸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非要把我赶回来。”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说道。
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子挽起,暴露出胳膊上的绷带,漆黑西服裤子还是他上班时穿的那条。这样的他依旧很年轻,秀树时常能看见不少Omega或者Beta乃至Alpha女性向父亲投来爱慕的眼神。